“皇后驾到——”
燕云照与林宛檀微微屈膝见了礼,旁人都跪在关雎宫院子中迎着皇后|进来。
“都起吧。”
皇后如是吩咐一句,便看着燕云照说:“本宫闻得野猫伤人一事已有眉目,怎的不早点差人去通知本宫,若非任才人方才遣人知会本宫一声,本宫就要硬生生错过了、”
任从露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出声替自己解释,皇后朝她一瞥,她便讷讷噤声了。
燕云照面上神色不变,看不出是否因着皇后的这句话与任从露生出隔阂,只像皇后解释一句:“事发突然,臣妾怕让这人跑了,才要差人去知会皇后娘娘,娘娘便来了。”
“罢了,本宫左不过是顺嘴说一声,宸妃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笑着挥了挥衣袖,好似方才一句话挑拨离间的人不是她。
“审到哪里了?”
皇后担心燕云照出声驳了她的话,又出声问一句,并不让燕云照再揪在这事情上。
林宛檀看着皇后,应了一声:“这小太监说这猫儿是他养的。”
燕云照看着跪在地上发抖小从子,问他:“已经知道是死罪,还要揽下这个名头么?”
众人瞧他这副胆小的模样,还当他是要开口招了,却不想小从子咬了咬牙,仍旧说:“奴才没害过宸妃娘娘,这猫儿确是奴才一直在养的。”
是人便没有不惜命的,这奴才却将口风咬得这样紧,光凭着几个宫妃这样口头上的询问便是问不出来的,只能送到掖庭刑罚司去拷打。
若欣从关雎宫门口匆匆走进来,将一张对折纸张交在皇后手里:“娘娘,这是太医院记录在案的兽心草的去向。”
因着兽心草是治疗咳疾的一味常见药材,而这大冷的天气又易染风寒,近日去太医院中领过兽心草的宫人并不少。
便是没去太医院领过这药材的,从他人手中得到这药材也不是没法子。
要想顺着这条线上去找背后的人,显然就麻烦得多。
旁的宫里的宫人自然是没法子在燕云照衣袖上动手脚的,能动手脚的,就只有给燕云照整理衣裳的两个宫女。
这记录簿上并无两人的名字。
燕云照可没心思亲自去审这两人,左右查出来结果是谁她并不在意,遂让掖庭去伏莘宫将这两人带走了,连着跪在地上的小从子一起。
小从子被掖庭带走时低头瞧着燕云照的鞋面,还等着燕云照说出对他从轻发落的话来。
直至他被带至关雎宫宫门口都没听见燕云照替他说两句话,小从子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燕云照。
却见四位娘娘都散了去,燕云照与任从露一块儿举步向着关雎宫东殿走去,半点想替自己求情的意思也无。
任从露转头看小从子一眼,又转头回来对燕云照说:“那小太监还等着娘娘出声为他求情呢。”
任从露的语气带着些许往日没有的亲昵,如此对燕云照说话,既是想与燕云照更亲近些,也是对燕云照的试探。
毕竟皇后方才的挑拨,燕云照一直都未表态。
燕云照看着任从露笑了笑,并不转头看向关雎宫门口:“叫这帮奴才都知道挑软柿子捏了。”
任从露也跟着燕云照笑了笑,示意宫女打起厚重门帘,瞧着燕云照说:“外头冷,娘娘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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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最近出门都只带着芸娘姐姐,不带着流云姐姐了,你说流云姐姐是不是不得娘娘喜欢了?”
流云才要去用午膳,便在转角处听得有小宫女这样议论一句。
流云停了步子,手指停在转角处的房柱上,小心着没发出动静,凝神去听旁人对她是如何看的。
“不该的,前些日子皇上送了蜀锦来,娘娘可是只给流云姐姐做了身衣裳,芸娘姐姐却是连块帕子都没分到的。”
流云听着另一个小宫女这样回答,心下想想确实如此,心中的不安略略打消了。
“我跟你说,我听说布匹就是芸娘姐姐从1掖庭带来的,当时娘娘便问了芸娘姐姐,芸娘姐姐说她不喜欢这布匹的颜色花样才没要,事后娘娘还赏了好些东西给芸娘姐姐呢!”
流云放在房柱上的手蓦地握紧了,皱着眉走出来时,两个小宫女还在絮絮叨叨地接着说。
“这样也好,芸娘姐姐性子与我们合得来得多,不像流云姐姐,什么都藏在心里,成日阴沉着脸......”
两个小宫女是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小宫女正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流云对上视线,忙伸手拉了拉正在说话那小宫女的衣袖。
“你拉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
正说着话的宫女名为云心,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身前的宫女,还要再说,话到一半却让流云打断了。
“你们两个怎么又在这里躲懒!娘娘待会儿回来要用的午膳端回来了吗!”
云心登时吓得一激灵,僵着身子缓缓转身看着流云,低头道:“流云姐姐,我们这便去......这便去......”
说着也不等流云说什么,忙扯着她身旁的小宫女向着流云身后一溜烟跑走了。
“我就说,流云姐姐......”
即便两人跑远了,流云仍旧听到两人议论的声音传过来。
流云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抬腿踹了一脚身边的围栏。
围栏中都是石头,流云这一下又没收着力道,一脚踹上去,反将自己的脚踢疼了,心中愈加恼怒。
待她微微瘸着腿在御膳房中领了膳食,在御膳房外厅中找了块地界坐下用膳时,便听得邻桌又几个宫女正在互相调笑玩闹。
“我日后可是要做娘娘的,到时候你们都得跪下给我磕头。”
说话那宫女不知是真心说还是开玩笑,身边几个同她坐得近的宫女一齐嘻嘻哈哈笑起来。
流云吃了口饭,也为着这宫女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好笑。
“那你可得抓紧了,今年是双年,照例皇上皇后是要下旨大封六宫的,那高位的娘娘封不了了,你这答应位份便有望升做常在娘子了。”
“去去去,我不过随口一说,哪里便真的想去做娘娘了?”
流云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这宫女是否将这话听进去流云不清楚,流云只知,这句话说进她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