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皇子未亡

才来宓秀宫外殿等着的妃嫔听得这个消息都是一惊，掺杂着复杂情绪的眼神一一对上，更多的是，悄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皇帝。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帝的神情自然好看不起来。

皇帝面色沉沉偏了偏头，对身旁的赵成说：“你去把奉天楼掌祀叫来。”

赵成低低应了一声，手臂圈着拂尘，领命离去。

殿中的妃嫔皆是屏息凝神，生怕在这种时候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人寻了短处揭出来，要在这种情况下承受皇帝的怒气。

一盏茶时间后，赵成领着奉天楼掌祀匆匆进了宓秀宫的殿门。

掌祀对皇帝拱手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却不叫他起身，只对着候在一旁的太医挥了个手势：“你来说。”

那太医走至掌祀身边，向奉天楼掌祀说明：“掌祀大人，今日宁贵人临盆，腹中产出的贵人，却是个死胎。”

掌祀面上的惊讶，较之殿中妃嫔才听到这消息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会如此？”

掌祀只说了这一句便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推算。

皇帝倒没有打断他，只皱着眉头盯着他。

片刻后，掌祀睁开眼睛，不仅没有为着所谓贵人的陨落而神伤，反倒对着皇帝笑起来，甚至拱手向皇帝道贺：“恭喜皇上。”

这道士一张面孔两个说辞，皇帝几乎要让他气笑了：“说是贵人的是你，现在反倒来道喜，莫不是那贵人一夕之间又变作了什么妖魔不成？”

掌祀被皇帝这样指责一句也不恼，反倒低头向着皇帝将后半句话补充清楚：“依微臣推演，这贵人非但没有出什么事情，还生的极好。”

“他如今在何处？”

掌祀这话倒叫一群人心中好奇，这句问话却不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是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问的。

这种时候，任谁也没有心思指出一向礼数周全的皇后为何失了礼数。

掌祀抬起头看了皇帝皇后一眼，复又低下头，面上有些愧色：“微臣无能，暂时还不能将贵人的具体方位推演出来。”

“不过皇上若是能宽限微臣一段时日，微臣定能将其算出。”

掌祀如是说，皇帝摆摆手：“尽快给朕答复。”

掌祀领旨离开宓秀宫，才出了大殿门口，掌祀稍稍偏过头看了一眼大殿之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掌祀走后，大殿之中气氛更加沉重。

皇子才出世，自然不会自己便能跑走。

更何况，现在接生婆手中确实抱着一个死婴。

若是掌祀所言非虚，皇子确实还在不知名处活着，这件事只能是有人在其中设计谋划。

这人显然就是大殿中坐着的宫妃之一。

皇帝并不傻，自然知道这个，也自然不会就这样在大殿中问她们谁人是凶手。

这样大的事情，哪怕凶手胆子再小，也不可能就这样招了——谋害皇嗣的罪名不是任谁都担待得起的。

将她们都带去掖庭严刑拷打？

这显然没有分毫可行性。

皇帝扫视一圈殿中宫妃，事情结果还没有个头绪，皇帝到底没直接向她们问罪，反倒是问了一句在外殿中等待着的太医：“宁贵人怎么样了？”

太医小心回答皇帝一句：“宁贵人没什么大碍，才歇下了。”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对殿中的妃子说：“都回各自宫里去，别打搅了宁贵人歇息。”

众位妃子听得皇帝如此说，不论心中是何心思，都依次出了宓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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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贵人生下来的皇子没事？你们一个个怎么做事的？”

凤仪宫中，皇后才屏退了旁的宫人，还未坐下，抬手便朝若欣跪着的方向扔出一个茶盏。

陶瓷茶盏并未砸中若欣，“砰”地一声在地上炸裂，流出茶盏中尚且滚烫的茶水。

若欣叫这滚烫茶水溅到手背上，也不敢抬手捂住已经被烫出红点子的手背，只跪倒皇后身边去：“奴婢......奴婢分明让宓秀宫中的剪楠去做这事儿了......”

皇后并不是个爱动气的性子，便是计划有变，也只失控发怒这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待地上的茶水凉了，皇后也冷静下来，对若欣摆了摆手：“行了，别跪着了。”

“娘娘，莫不是剪楠心软，将那皇子带出宓秀宫之前没给弄死？”

若欣依着皇后的话起身，走到皇后身边去，一面替皇后倒上另一盏茶，一面小声提出自己的猜测。

“哪有这么巧的事。”皇后接过若欣递过来的茶水啜饮一口，“才出世的婴孩哪里止得住哭声，你当宓秀宫其他宫女太监都是聋的不成？”

若欣便想不出什么法子了，只站在皇后身边，看着皇后端着茶盏半闭着眼睛思索。

这事情紧急，皇后不欲在自己宫中漫无目的地空想太久，遂将茶盏放下，对若欣说：“先去剪楠那看看情况。”

若欣应声一句，正要退出去，皇后又叫住她：“你亲自去。”

“若是小皇子当真在剪楠那里，你便将那小皇子掐死，放到颖容华宫中隐蔽处。”

“做的干净些，别露马脚。”

若欣与皇后对上眼神，明白皇后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敢在皇后面前露怯，待出了殿门，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虽然心中害怕，若欣却从未想过背弃皇后——这是她的主子，再是心狠手辣，她都要跟着的主子。

“小皇子为何没有死？”

若欣到剪楠房里，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厉声质问剪楠。

剪楠自知自己犯了大事，扑倒在若欣脚边，哭着对若欣说：“若欣姐姐，我将小皇子放在篮子里了片刻，小皇子便不见了......”

若欣动了动腿，将她的手从自己腿上移开：“不是让你将小皇子闷死么？为何不照做？”

“我......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剪楠眼泪流了满脸，若欣考虑着如今皇后陷入的被动局面，半点不为她的善心所动：“你若是做不了，何必要领了我给你的好处？”

剪楠还欲再解释，若欣却已经趁她不备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不论剪楠给出的原因是什么，她既知道了这么多事，皇后与若欣就没想着让她接着活下去。

若欣身上有些拳脚功夫，抬手将剪楠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