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锦书临盆

白初自然还是要罚的，只是有燕云照当着皇帝的面替她求情，掖庭也只象征性地打了她几板子便了了。

楚音晋位的圣旨自然不会再收回来，掖庭照旧去未央宫中宣读了一番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华楚氏，温惠宅心，言容有度，孕育皇嗣有功，着赐为从三品淑仪。钦此。”

楚音身子不舒服，并未来殿中接旨。

皇帝都不怪罪，刘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圣旨放在白芷高举过头顶的两手间：“还请姑娘替奴才转达，劝欢淑仪保重身体。”

白芷接下圣旨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交于刘福：“多谢公公记挂，奴婢一定向娘娘言明。”

白芷在殿门口目送刘福走远，将圣旨置在托盘里送进了未央宫寝殿中。

“娘娘，这是圣旨。”

床榻间一双纤纤素手撩开帷帐，里头的人接过圣旨展开瞧了瞧上面的字迹，轻轻笑出声来。

白芷见她坐起身，知她是要起了，将帷帐挽了挽固定在床檐两边。

榻上传闻中忧思成疾的面容一点点展露出来，面色红润，水眸含情，哪里有半点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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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圣朝天灾不断，奉天楼掌祀向皇帝提议百官向神明祈福，以求神明垂怜圣朝百姓。

皇帝允了，带着民间传闻的神女林宛檀携百官于天坛祈福，以求江南停雨。

皇帝原本没抱着多大指望，只想挑个好日子借此举安抚民心，给江南百姓一个念想，却不想当日竟是乌云连天，细雨绵绵。

皇帝皱了皱眉，向掌祀询问：“当真今日是个祈福的好日子？”

掌祀冬日里执扇摇了摇，两手向皇帝作揖，笃定道：“微臣星卦推出，自不会出错。”

皇帝心中忧虑，只是如今祈福大典就在眼前，不能不办，便也只能暂且相信匀褚。

林宛檀看出皇帝眼中的忧色，安抚皇帝：“皇上，师兄得师傅真传，道法深厚，不会有错的。”

她说着，隔着皇帝的锦袍，轻轻将手搭在皇帝手臂上。

皇帝转头瞧她一眼，顾及着神女这个名头在民间的威望，并未将她的手拂开。

皇帝在天坛上插上三根香，林宛檀也紧随其后，跟着皇帝一同拜天。

只是这天色，仍旧是细雨绵绵的。

细细的雨落在百官脸上，绵绵的，并不疼，却叫他们心里凉了个透彻。

皇帝面色也不好看，与林宛檀、匀褚两人一起站在众人高处，看着两人面上神往甚至说得上狂热的神情，头一次为鬼神之说感到荒诞。

旁边两人却不同他一般想，两人看着天边渐渐泄出的一点金色，嘴中念念有词。

皇帝抬头去看，却见太阳渐渐从天边探出来，驱散了厚重的乌云。

城门护卫驾着马飞奔至天坛停下，对着皇帝与百官大喊一声：“龙城急报——”

“江南半个时辰前已停雨——”

在另一边观望天坛这边的圣都百姓听闻此言，俱是振奋不已，跪在地上向着皇帝叩首，齐呼：“皇上圣明——神女诚善——”

百官也跪下来，对着皇帝高呼：“皇上圣明——”

皇帝在上方瞧着底下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又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好半晌，才对着一众人沉声说：“天佑圣朝，福泽万民。”

跪着的官员百姓重复着皇帝的话：“天佑圣朝——福泽万民——”

“天佑圣朝——福泽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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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一回的祈福大典，皇帝真切瞧出了林宛檀与匀褚在百姓中的威望，再者说，林宛檀祈福有功，回了宫便给她封了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婕妤林氏，通晓神灵，明心静气，深得百姓爱戴，着赐宝册，特晋封从二品妃位。钦此。”

林宛檀当着众妃的面接了这旨，笑着同坐着的皇帝说：“臣妾谢皇上垂怜。”

林宛檀入宫已近十月，皇帝顾忌着道教佛教，并未宠幸过她，她却能凭借着一己之力，在这后宫中连连晋封，也威实令人侧目。

应锦书腹中胎儿也到了临盆的日子，几月以来，燕云照时时刻刻伴在她身旁，衣食住行并不曾假与他人之手。这样严防死守下，好歹是保住了应锦书腹中的胎儿。

临盆之日，举宫上下都聚在伏莘宫中来瞧。

皇帝下了早朝听得这个消息，也不停歇地到后宫里来瞧。

太医进进出出，燕云照担心有人在这紧要关头下毒手，也在产房中陪着应锦书。

应锦书身子并不弱，生产也算顺利。

半个时辰后，一声嘹亮的哭声在产房中响起，产婆抱着擦干净的小娃娃到燕云照近前给她看：“娘娘，是个小皇子！”

燕云照瞧着这个面上皱巴巴的小团子，动作小心地从产婆手中接过，凑到应锦书眼前让她瞧瞧。

应锦书睁开眼睛瞧了瞧，虚弱地笑起来：“怎么我生的娃娃这样丑？”

燕云照将小皇子交给产婆抱出去，转身笑着骂她：“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生的孩子的？”

应锦书面上出了些汗，将一些发丝凌乱地粘在面上。燕云照抬手替她将发丝拨开，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

应锦书握着她的手，看着燕云照轻轻说：“你替他想个乳名吧。”

“就只有我们两个叫的。”

燕云照一面用空闲的手给她擦脸，一面分神去想：“既是只有我们两人叫的......不若就叫他阿丑吧。”

应锦书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你方才不是说他不丑吗？”

燕云照将帕子在旁边的水盆里沾湿拧干，侧着身子转头看她：“我是觉得不丑，捺不住他娘亲觉得他丑啊。”

应锦书仰着面任她擦拭，又怕她没伺候过人累着她，推诿了一下：“你唤春雨来擦便好。”

燕云照手上却不停，照例插科打诨：“你莫不是要赶我出去见那些个心中嫉恨的妃嫔吧？枉我照顾你这样久，你好狠的心思！”

应锦书嗔她一眼：“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燕云照笑着同她闹作一团，两人将小皇子的乳名忘在脑后，等再想起他时，两人俱是一致唤他“阿丑”，也不知阿丑长大后，为着这个名字，心中要有几多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