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低声下气惯恶奴

已是晌午，屋外响起了吵架声，南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神不满地看向窗外，喊了一声：“红鸳。”

昨夜回来已经快天亮了，这才睡了几个时辰被吵醒了，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

“咯吱~”房门开启，“你不能进去。”红鸳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五姑娘，五姑娘，我是你的乳娘林嬷嬷啊。”只见一老妪大声喊着，声音尖细嘹亮。

南霜脸色一凛，林嬷嬷啊，上一世送我上路你可没少费心思啊。那这一世，就让我费点心思，送你全家走吧。

“红鸳，让她进来。”南霜敛下心中情绪，眼眸泛起一层雾气，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哎呦姑娘啊，老奴一大早就来了，你这个丫鬟拦着老奴，愣是不让老奴见您啊。”林嬷嬷隔着帷幔，哭倒在地。边哭边偷瞄帷幔后的人影儿。

南霜眼底的厌恶，稍转即逝，她嘴巴一扁，似哭非哭地掀起帷幔，不满道：“红鸳，还不快快向林嬷嬷道歉。”

“可是姑娘....”红鸳红了眼眶，不满嘟囔，片刻不情愿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林嬷嬷眼里闪过得意，心中更是不以为然，哪有说的那么可怕，还杖毙了一个丫鬟，还不是 任我拿捏，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可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

南霜疾走了两步，扶起林嬷嬷，柔声劝道：“林嬷嬷，地上凉，莫要染了风寒，往后这院子，还得麻烦嬷嬷呢。”

林嬷嬷心下一喜，顺着阶梯爬了起来，装作语重心长道：“五姑娘，老奴生怕你回府住不习惯，早早便寻了两个年龄相仿的丫头，过来陪你，就在门外，姑娘你看？”

“自是由嬷嬷做主，嬷嬷让谁留下，那便让谁留下。”南霜亲昵道，

“那姑娘可要瞧瞧？就站在门外，你若不欢喜，换了便是。”林嬷嬷得意地看向红鸳，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整死你。

“好。”

南霜看着眼前两个女童，左边穿粉色衣裳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另一个穿着黄衣，眼带笑意，直直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渴望的眼神。

“姑娘，黄色衣服这个叫绿茵，那个不吭声的叫玉蕊，姑娘你看......”林嬷嬷站在南霜面前介绍着，眼底的轻蔑一览无遗。

“林嬷嬷挑的人，自是顶好的。”南霜笑着说道，心里一酸，上一世的玉蕊，倒是忠心，可却被绿茵和林嬷嬷算计，嫁给了林嬷嬷的傻儿子，日日劳作却没有怪过她。可到底，还是蹉跎死了。

绿茵啊，既然你那么喜欢林嬷嬷的傻儿子，那就你嫁给他好不好？南霜想到此处，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红鸳，青黛，收拾东西，回宫里去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南霜突然转过头看向他们二人。

“姑娘我们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红鸳连忙跪到地上，哭着说道。青黛也跟着跪了下来。

“是啊，姑娘，不如就让她们留下吧。”林嬷嬷出言劝道，心中欢喜，她们走了姑娘身边不就只有自己了吗？那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可又想留下来，好好折腾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让她站在院子里好些个时辰。

“这般不懂规矩，怕是会侮了南林侯府的名声。”南霜心意已决，坚定道。

“她们年级尚幼，姑娘若是不弃，老奴替姑娘好好教教她们规矩。”林嬷嬷脸上满是兴奋，正愁不知道怎么留下来。这如意县主，也不过如此。

南霜为难道：“怕是不行，她们虽说是丫鬟，可到底宫里出来的，有品级在身。”这话就差说教训我的人，凭你也配？

还不等林嬷嬷反应过来，南霜又道：“趁今日还早，收拾东西回宫去吧。”

红鸳还想说什么，青黛抢先说道：“望姑娘好生珍重，奴婢先回宫里去了。”说完扯着红鸳退了下去。

待到没人的时候，红鸳挣脱开青黛的手，不满嘟囔道：“你明知道那老妪不是好人，你怎么还让她留在姑娘身边。”声音很小，仅有二人才能听到。

“姑娘心思巧着呢，走吧，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回来的。”青黛言语笃定道。

红鸳不明白，可看着已经走远地青黛，来不及思考，紧跟了上去。

不过几日，院里上下，皆以林嬷嬷为首是瞻，就连南霜这个主人，都比不上林嬷嬷一句话。

天还未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不等南霜应声，林嬷嬷便推门而入，身后带着两个小丫鬟，“哎呦姑娘怎么还在睡啊，今日可是老夫人回府的日子，可莫失了礼数。”

林嬷嬷径直掀起帷幔，一把将南霜拉了起来，全然不顾她还没睡醒。

南霜自从青黛等人离去后，连睡觉都不敢睡的深沉，生怕睡着睡着就被算计了，林嬷嬷一开门便醒了。

不过几日，眼底下的乌青格外明显。脸色都差了许多。不行，得速战速决了，不然可要把自己给折腾下去了。

南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愣愣地说了句：“老夫人？”

“可不是，老夫人今日便要从娘家回来了。”林嬷嬷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这霜湘院里的油水可是真的多，若是姑娘早些回来，倒也不用收了那人好处，替她做事了，想着怪上了南霜，言语隐隐有些不耐烦。

话说这南林侯爷也是个风流人物，当年参加武举时夺了魁首，皇上呢为了将他捆绑住，为锦宣卖命，给他赐婚，许了姑苏城的才女，沐泽泽。

皇上圣旨都下来了，总不能抗旨吧，只能娶了，但这侯爷呢，娶亲当日纳了个小妾，叫素素，传闻这姑娘国色天香，比那沐泽泽更胜一筹。

世人都说这侯爷喜欢这小妾，可成婚多年却不曾孕下一子，而正牌夫人倒是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就连侯爷领命驻扎南疆，也是带了那小妾去，将沐泽泽独自一人扔在了这锦都中。

林嬷嬷说的，便是这当年名满苏州城的才女，沐泽泽。南林侯府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