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轻描淡写颠黑白

南霜抬眸望去，只见大姐姐南瑶琼正疾步走来，身后紧跟着的是青黛和她院里的两个丫鬟小九和小八。

“外面风有点大了。”南霜随即转身，面向荷花池，手撑在缕空雕花栏杆上，看着南柔和白芍在水里挣扎。眸底掠过一抹快意。

比起你对我的，这些远远不够，不够.....

红鸳将披风批到南霜的身上，深秋的风儿卷起树上的枯叶，掉落在湖面上。

“快，将六妹妹拉上来。”南瑶琼走了过来，慌乱的吩咐着下人。

南瑶琼许是心虚，低声问道。“五妹妹，是你将六妹妹推进水里的吗？”娘去了弘福寺还没回来，若是两个妹妹都出了事，等她们回来该如何交代啊。

“大姐姐是在质问我吗？”南霜厉声喝道，尊贵的气势由内而发，带着凌厉的杀气。

南霜看着这个大姐姐，不禁想到她上一世的凄凉下场，那是在几个月的朝岁宴上，被独孤浩的嫡子独孤翼毁了清白，名声本就不好的她，草草的嫁了过去，不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瑶琼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声音。不知为何，她看着这个明明比她小的妹妹，有点害怕，宫里教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的啊。

南霜看着这个大姐姐，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大伯母保护的太好了，这般没主见，但凡嫁个稍好一点的府里，都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吧。

南林侯府没分家，祖父南林有三个儿子，大伯父南延刚和二伯父南延武，走的是武将的路子，随祖父驻守南疆，父亲南阳走的是文臣的路子，在锦都当了个光禄寺少卿，虽说是个五品小官，可身份尊贵，谁人不恭敬几分。

虽说南延刚驻守南疆，可他的嫡妻卓淑娴却是留在锦都，她并非是名门之后，不过是个平民家的女子，父亲是个教书先生，琴棋书画堪称一绝，可执掌中馈多年，那性子却依旧是唯唯诺诺的，若不是祖母压着，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来。

南瑶琼自幼待在卓淑娴身边，琴棋书画没学到什么，可这性子，却学了个十足十。

下人搀扶着南柔从水里爬了起来，头发贴在脸上，头上沾了片枯叶，狼狈不堪，白色的襦裙入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白芍搀扶着她。风一吹过，二人不住的颤抖。

南柔恶狠狠的瞪着南霜，正要说话，身后的白芍用力的捏了她的手臂一下，吃痛的皱了皱眉，不敢动弹，今日回去，怕是少不得责罚了。

“六妹妹，你快些回去歇着，莫染了风寒。”南瑶琼脸上满是担忧。

南柔福了福身子，转身正要离去。便听到南霜的声音。

“慢着，大姐姐你不会以为我请你过来，就是还这场闹剧吧？”南霜瞥了南柔一眼，看向南瑶琼，缓缓开口道。

“那日我落水后，你为何不请大夫过来？”南霜的话语突然凌厉起来。直视南瑶琼的眼睛。

“因为......”南瑶琼被南霜看的低下了头，她也想叫大夫，可小九说，若是让人知晓是三皇子将南霜救起来的，怕毁了她的名誉，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及笄了，这亲事就怕......

“是因为怕传出去我是被温陌救起来的，毁了我的清誉吗？”南霜冷冷的看着南柔。

南瑶琼点了点头。两只小手交叠，不停地揉搓着。小动作不断。

“大姐姐，你知道谋害县主是什么罪名吗？”南霜轻笑道，可言语间的冰冷，丝毫不像一个小姑娘。

“谋害县主，乃是死罪，轻者乱杖打死，重者满门抄斩。”站在南霜身后的青黛，缓缓开口道，声音虽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扑通”一声，南瑶琼跪倒在地，其他的丫鬟见状，纷纷跟着跪在地上。

“大姐姐也不必害怕，若是我那日没有落水，那这事儿不就没有了吗？”南霜蹲在地上，小手划过南瑶琼的小脸。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

南瑶琼小脸煞白，她轻咬下唇，满脸不解的看着南霜。

“那日好像南柔站在我身后吧，若是她落水，被温陌送回来，姐姐就没有害我，对吗？”南霜的话带着蛊惑的意味，引诱着南瑶琼的思绪。

是啊，如果落水的是南柔，她才六岁，七岁开始才是男女不同席，这也是她第一次外出，不小心落水了外人也不会想一个庶女如何，南瑶琼想着，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南柔。

南柔跪倒在地，背脊挺直，双肩不住颤抖，脸上满是不服的倔强。头顶上的枯叶极为明显。

“大小姐，如意县主，你们可莫要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将我家姑娘推入水中，现如今还要将所有事情推到我家姑娘身上。”白芍气的发抖，事情为何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南霜才8岁，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莫非是她身边的丫鬟？

“青黛，她是在骂我吗？”南霜没接她的话，起身看向青黛。

“辱骂县主，以下犯上，杖责五十。”青黛恭敬的说道。姑娘好像变了，可却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总归是会保护自己了。

“五姐姐，白芍无言之失，还请五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那日，落水，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三皇子救起来的人，是我。”南柔连忙说道，心里暗暗的记下了今日之辱。

“大姐姐，这可是你第一次当家，可莫让祖母失望，还不快去备些厚礼，送到温陌府上，谢谢他救了六妹妹啊。”南霜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南霜突然想到上一世，明明她身份尊贵，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为何还会落得上一世那般下场呢？

南柔啊，你不是怪南林侯府的人都看不起你吗？这一世让你尝尝，什么叫真的看不起。第一步，就先杀了你信赖的白芍吧。

南瑶琼站起了身，理了理跪皱了的裙子，“好，我现在就去。”说完要带着丫鬟走。

谁知被青黛拦下了，“大小姐，这两个丫鬟奴婢还得提点一番，稍晚些会将人完好的送回去。”

南瑶琼稍有迟疑，可心里实在是怕，便应了独自离去了。

南柔看着南霜转身离去，松了一口气，好歹保住了白芍，这五十大板下去，可还有命在？

谁知南霜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轻飘飘的说了句：“哦红鸳啊，即是无言之失，那杖毙吧。”

“是。”红鸳应道，将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声音嘹亮，几个侍卫不知从何处站了出来。手上拿着军棍。

南柔身子一软，无力的瘫倒在地，心中气愤可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白芍被侍卫拖了出去。

南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南柔，扬起高傲的头颅，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身后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咽声，和棍子落在身上的鞭打声，逐渐远去......

南柔啊，别急，这才刚开始！你不是喜欢温陌吗？那从一开始，就将你们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