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又过七日,江南终于传来了消息,二皇子褚丞,流窜到江南后却无银两傍身,竟靠死士街头卖艺赚银,勉强供他过活。最终,侍卫们在金陵城内的一处偏僻小院内将褚丞抓获,扭送回京。
褚丞回京后,天子褚宏在御书房内静坐整夜,无人得知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到第二日清晨,天子颁布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言:罪子褚丞,行谋逆弑君之事,不忠不孝、狼子野心、罪不可赦,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以诫天下;第二道圣旨言:嫡子褚宴,天资粹美,贤能与德,特立太子位,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两道圣旨一下,自是又引众人一番议论。
只是这些议论声,却仿佛和晋王府毫无关联。
晋王府死气沉沉,仿佛灯枯油尽。
当日夜里,晋王开始大口大口吐血,可却没有一个御医来为沈长安医治。
褚雪芙和褚子帧含泪随侍床头,褚子帧怒骂:“若非你非要招惹那个江语,将她骗来让褚丞抓了,白玉宸又怎会对晋王府下死手!”
褚雪芙红着眼眶声音尖锐:“哥!明明是那个江语不知廉耻,他、他竟和白玉宸一一”
可不等她话说完,褚子帧已重重一巴掌甩在了褚雪芙的脸上:“你这个蠢货!到现在都还在为白玉宸说话!如果爹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褚雪芙不敢置信得捂住脸,随即疯了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当日傍晚,褚雪芙已初现在了宫内,径直去了御书房,说是要觐见皇上。
很快的,皇上准许,将她请了进去。
可御书房内,除了皇上,竟然还有白玉宸。
白玉宸和皇上,正在商讨要事。
皇上不怒自威,问道:“雪芙,可有事要禀?”
褚雪芙十分激动,竟是直指身旁的白玉宸,含泪控诉:“皇上,白大人只手遮天,毫无天理!他竟阻了太医院继续为父王医治,让太医院见死不救……皇上,我父王,可是您的亲叔叔啊!”
皇上却毫无波澜,只是双眸眯了眯,看向白玉宸:“可有此事?”
白玉宸亦声音淡漠:“是下官一时疏忽。”
皇上道:“既然只是疏忽,雪芙莫要得理不饶,回去罢,朕让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去晋王府,给皇叔治病。”
褚雪芙得了令,终于露出笑意,跪安退下。
皇上的速度很快,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太医院的御医便来了。
王御医把脉之后,开了药方,让下人熬制。可岂料,在晋王爷喝了汤药后,到了后半夜,竟浑身痉挛、口吐黑血、暴毙而亡。
褚雪芙疯了一般连夜冲到了摄政王府,质问白玉宸心思为何歹毒至此。
可白玉宸却似笑非笑:“那御医,可不是我派的。”
褚雪芙猛得怔住,看着他,遍体生寒。
白玉宸不再理她,让下人将她赶出去,自己则回院休息去了。
第二日,江语从白玉宸那得到消息,只觉十分唏嘘。
江语道:“那褚雪芙到底太嫩,她怎不想想,晋王爷竟然将自己的兵符交给了二皇子,祝他造反,圣上又怎会继续留他。”
说及此,江语十分好奇得看着他:“你是如何将真假兵符对调的?”
白玉宸眯了眯眼:“那兵符,确实是真的。可二皇子生性多疑,我不过随口说了句是假的,他竟真的信了。”
白玉宸道:“沈长安院前种的那片花海,久闻,可让人致幻。那花,可是二皇子在去年沈长安生辰时,献给他的。”
江语恍然:“所以,沈长安的梦魇,其实便是因为中了幻毒。”
一边说,一边伸手支着下巴,模样十分娇憨。
白玉宸双眸深深看着她:“一切尘埃落定,江语,做好准备。”
由于二皇子造反,白玉宸的婚事便往后顺延了一月,改做十二月初八。
大婚这日,红妆十里、盛世非凡。百官齐祝贺,圣上赐厚礼、引百姓热议。
当日夜里,白玉宸和江语身着喜服,坐在一起啃着鸡腿,很是浪漫。
江语着了霞帔,画了热烈的红妆,烛光之下,美得心惊。
想了想,她突然放下手中鸡腿,看向白玉宸,说道:“我有个秘密,不知当不当讲。”
白玉宸眯了眯眼:“让我猜一猜。”
江语睁大眼看着他。
白玉宸伸手缓缓抚上她的长发,声音轻柔:“你就是她,对不对?”
江语愣怔,一眼不眨得看着他。
白玉宸道:“在喜村的那个夜里,你唤我‘南子”你说你收了裴恒的鸡,不过是想给我补身子。”
江语想起来了。
当时她中了箭伤,身体昏昏沉沉间,以为自己依旧是江肃。她确实说了许多,只有江肃才会说的话。
江语猛得站起身来,怒目着他:“你竟早就知道!为何不同我直说?!”
白玉宸大笑,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就是你,不管何名何姓,是我白玉宸此生唯一的妻。”
一年后,江语身体染上恶疾,身体抱恙,暂离大理寺,专心在永兴候府深居简出,专心养病。不过白绍十分贴心,允诺等江语养好病了,可随时回大理寺当值。
同年,白玉宸之妻江锦绣有孕,诞下男婴蛋蛋,白白胖胖,粉雕玉琢。
白绍对蛋蛋很是嫌弃,因为他总是喜欢粘着白绍,口水总要擦到他身上。他决定等蛋蛋再大些,就送他去兵营当兵,去去他身上的奶气;永兴候府越来越红火,成了大世家,明鹤亦升了官,仕途越来越稳;明锡依旧不温不火,可他儿子江长裕则也被掉到了大理寺,成了白绍的左膀右臂;只是祖父江鸿瑞始终有一个疑问,江锦绣和江语之间,好像似乎有着很多千丝万缕不可言说的联系啊……
比如他明明看到江语走入了房间,可没一会儿,走出房间的人就就就……变成了江锦绣。
但是他的想法很快就被蛋蛋打断,闹着要太祖父抱抱。
江鸿瑞暗搓搓得想,害!管他三七二十一,永兴候府越来越旺,他好好颐养天年便是,管太多容易生病。
日光之下,永兴候府,春意正浓。
一切,已是最好的安排。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