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回到桃昔宫,打开册子,记载这天界奇闻趣事。
“神尊纡尊降贵种出一片花海,位于南海,可谓是为博美人一笑。”
小殿下声音冷了:“有趣有趣,既然当初那么痴情,可为何……以娘亲那脾气,也不知道小白脸的未婚妻如何了,现在也有些时日,估摸着不是挫骨扬灰,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有趣。”
“谁?!”
小殿下警惕起来,喝了一声,一阵清风扫来,四下无神。
“小殿下长大了,倒不像小时那么迷糊,防人之心可不少呢。”
好听到令人沉醉的声音,小殿下心底涌起一股热潮,是他来了。
时隔往昔,他依旧如少年,白衣飘飘,清逸俊美,携着魂牵梦绕的烟从殿门走来。
“只是……”那双赤色眸子寒光凛凛,声音像是仿佛准备着把神仙拖进深渊。
“再可爱迷糊的也只是外表,你说是吧,小殿下?”
小殿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本还打算再见到这个不来看她的阿泽,一定好好的劈头盖脸地痛骂他一顿,此时不知怎么,所有的言语都抛之脑后,自己往那锦然一身的玉人扑过去。
眼泪像珍珠一样掉线挂下了,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每天盼着你过来,本殿下……呜呜,本殿下果然是不争气的,你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他声音低沉,默了好久,最终在那赤色眸子上化为清冷,“小殿下说笑了,我受神尊之徒之职,守护六界安稳,怎么可时时刻刻在小殿下左右。”
“说谎,大骗子!”小殿下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一把推来了他,又去锤了他,见他不躲,才消了不少气。
小殿下安稳地坐在塌上,昂首挺胸,娇态自若:“本殿下可听说神尊座下的狐殿,见佛杀佛,嗜血狂魔,不计代价,只看结果,如今不敢见我了?”
阿泽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狐媚的眼睛闪着波光:“小殿下,我这不是来了么,仙生漫长,千年或者几个百年,不算什么吧?”
小殿下急了:“你敢让本殿下等?”
“是,阿泽赔罪。”
小殿下咧嘴一笑,走到阿泽身前,才发觉这么久不见,自己的个子已经到了阿泽胸脯子上处了。
“你要如何赔罪?”
“嗯、小殿下说的算。”他冷道。
“没想好。”小殿下思忖了几下,又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眸子向阿泽投了过去:“不对,阿泽殿下这么久不来,今日为何突然来?父尊的命令?还是你突然发觉本殿下神美心善?”
许是小殿下奔过来得太近,阿泽觉得于礼不合,往后退了三步,隔了合适的尊卑距离,冷冷然道:“小殿下说笑了,阿泽是来归还本命珠的。”
见阿泽这么毕恭毕敬,小殿下觉得有些莫名不是滋味,道:“我是身上长刺,还是长了毒疮啊,阿泽你避而远之?”
“阿泽只是小小狐族之神,自然要离远些,小殿下这么金贵,离阿泽远些好一点。”
小殿下眼眶一红,含着的珍珠掉线般的挂下来,让人一听心就软了:“我在桃昔宫等你过来,还不让别的师傅教我,去求了母神好几次,生生饿了好几顿饭,你却这么冷漠疏离,这副模样,干脆叫疏离算了!”
快泣不成声了,蹲在地上,蜷成一小小粉团子,可爱又可怜,阿泽神情一缓,双脚挪不来似的木在那里,最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有些苦口婆心:“你父尊与母神闹脾气,我夹在中间很为难,若贸然找你,你母神那儿我尚且难以应付,师尊若怪我伤害他的羽儿,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殿下听阿泽一解释,从地上跳了起来,开心的笑了,宛如昙花一现,娇嫩的红唇轻动道:“好吧,本殿下原谅你了,仙生漫长,千年百年不算什么。”
此时的小殿下已是娇躯匀称,一双水湾眸子带着巧笑,朱唇皓齿,和阿泽之前见的萝卜胳膊、萝卜腿全然不一样了。
阿泽望了她一眼,从那天际白云无瑕的水眸里望了,最后化为一句话:“那阿泽这便走了。”
“啊,这就走了?”
小殿下赶紧拉紧了他的袖子,死死拽进手心里,将那白纱薄翼的袖子皱成一团。
衣服好看,就是不踏实,小殿下心里嘀咕道。
“小殿下,这是做什么?”阿泽沉声问道。
“啊?本殿下吩咐你留下来,这次不管是母神,也没有人把你带走了,你还记不记得这根琉璃簪子,我派人打听了,说有个白衣少年不要命的把魔兽打跑,染的一身血,叫人惨不忍睹,最后魔尊那小人见阿泽受重伤,小人的想偷袭,这才被卸载了一条胳膊。”
“为此,你带伤被父尊惩罚,为了两族不再起争端,为了狐族,你独自承受,本殿下那时候还小嘛,不懂事,我……阿泽,你相信我,相信本殿下,那时候真不是故意打发你走的。”
“嗯。”他神情依旧清冷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一瞬的流露,那种黯然伤神的微表情:“只是,阿泽我这么诚挚地对待神仙,也只是利用罢了。”
小殿下不懂阿泽为何这么说,她在利用?不,不会的,她只是不想被人管束,她跟阿泽说明白了这一点的,好几次。
“不,阿泽,我从来没有利用你,你不相信本殿下?”
“是,小殿下并没有利用,只是不在意阿泽罢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多打扰,来还簪子罢了,不必多与阿泽客套。”
小殿下气的半死,阿泽这是要让她怎么做,死活不留下来,难道叫本殿下去纡尊降贵的求他不成?
“谁说不在意,本殿下若不在意,怎么期待着你来找我啊,你拿着本殿下的本命珠,硬是这么没良心的,不过来看一眼。”
阿泽恭敬的向她鞠躬,表示歉意,小殿下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了。
阿泽鞠躬后,就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不见了,仿佛只是来换个东西,东西送到了,他就没什么负担一样离开了,再说多了,就是来打个招呼,然后离开了。
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就像一炮烟花,刚给人期待,就已经终止了,在天边黯然失色,让底下观看的人心里抓痒。
小殿下脾气来,追了出去,阿泽神法了得,轻轻一晃就是老远,意识到那小仙子追去了,生生换了走路。
仙廊荷花池,满塘的粉绿,仙雾缭绕包裹着,那文弱少年仙纱飘荡,莹然而动,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随后化为平静。
“站住!”
“本殿下让你走了?我的意思是说你真是太不够情义了,好歹本殿下也亲口承认了在意你,你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嘛?不留下,是怕羽成上神?我的母神?”
此时仙廊里来来回回的男女神仙不少,这被小殿下强势叫美貌少年的场景惹来了不少目光,而小殿下却丝毫不察觉,定定的望着前面玉人的后背,秀发在他后背乖顺而又不安分的飘逸。
阿泽扶了扶额,他在窃喜小殿下还是这不注意场合的迷糊样子,还是不窃喜啊。
阿泽转身对小殿下说道:“小殿下说笑了,阿泽要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唉,只要小殿下吩咐,阿泽尽量赶到,好么?”
被这么一说,小殿下心里也安心了不少,落落大方地走过去,周围都拘着头候立着。
“阿泽你留下就好,我是不会干扰你为六界和平贡献的,放心,母神那边我去解决,我毕竟是母神亲生女儿,最多不过皮痛不痒的苦,你不必怕母神,好歹你是父尊手下的徒弟,母神还是不会轻易责罚你的。”
周围的神仙静立着,但耳朵还是极为灵敏的,别看他们在天宫,天界并不和平,六界依然在暗流涌动,他们常被派去各界执行神尊交代的事情。
此时难免不偷偷笑着,毕竟此时小殿下面前站着的是神尊最头疼的唯一徒弟,不手软更不心软,在他们印象里阿泽和怕谈不上,没啥关系,是个玉面杀狐。
而他们的小殿下还是那么天真烂漫,毕竟被神尊百般保护下长大,少点人情世故六界纷杂也是正常。
阿泽淡淡然,道:“阿泽改日再来替小殿下做事吧。”
说完就走了,小殿下有些不明所以,但以阿泽的速度,肯定是追不上了,自己有些悻悻的走进了桃昔宫。
“哟?我们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玉玲正吩咐人整理新一季的衣裳,瞧小殿下灰头土脸的回来,自觉地去倒了一杯茶,向小殿下递过去。
“还不是那小白脸。”小殿下接过茶,叹道。
“我就说之华仙君怎么会让小殿下败兴而归呢,原来是阿泽殿下。”玉玲愣了一下,想到是阿泽殿下来了,心里还是雀动了一下,随后打趣说道。
小殿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啜了起来,幽幽的问道:“关之华那老人家什么事?”
玉玲笑道:“说起来之华也是几万岁,比起小殿下几千岁,确实大了,不过阿泽殿下和之华差不多大小,怎么不见小殿下叫阿泽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