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颊桃晲了辰溪一眼,辰溪不大好意思的嘿笑。
“看来是我误会了,祝兄不会介意吧?”
“不会。”冷的说了两个字。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精气神也不足,打着哈欠,门口有妖侍送来早饭,猪妖们的早餐很丰富,玉米鸡腿蔬菜豆汁等等。
觉没睡好,饭得继续吃啊,吃的七八分饱,才满足的推门往凉亭上走走。
此时太阳正暖,挂着丝丝凉风,正是朝阳好。
“这位妖兵大哥,请问有没有见到狗王?”
“一早下山去了。”
“好。”
媳妇跟人跑了,还有功夫下山玩,真心佩服这狗兄。
“早,桃姑娘。”
早,桃姑娘,嘻嘻嘻,是他。
“那个早啊。”
朝阳无限好,只是总有人打破这好环境。
“你们几个最好规矩点,后日是大王的婚日,再敢惹事,小心你们脑袋,别以为有狗王就不知好歹。”
是那个紫朱。
为什么她总是用一种看不起人的姿态看人。
花颊桃扯出笑容:“不会。”
“最好!另外除了你们院子,其他地方都不准去,特别是翠湖洞。”
“翠湖洞?”花颊桃问。
“对,那是大王成婚的地方,到时候所有山妖们都会来为大王贺喜。”
“那我们不能去吗?”花颊桃问道。
没想到紫朱一下子火气冒串。
“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除了这个院子,其他地方都不准去,你这个人脑子是怎么回事!”
那桃感到她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我只是问……”
“啪!”
那紫朱竟然一巴掌挥到花颊桃脸上。
脸上火辣火辣的生痛。
“你还隔那说什么!”
怎么,连说话也不行了?
紫朱素来好脸面,那日当着那么多山妖的面,让她下不来台面,这口气只能撒在这个娇滴的小姑娘发泄。
谁知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掐的死死。
紫朱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敢杀……我。”
“这是你的代价。”
紫朱呼吸渐渐困难,她想使用妖术,却怎么都使用不出来。
“你、是谁?”
“祝兄,不要。”花颊桃连忙拉住祝兄的手,使劲往外拽。
他眼底闪过恨厉,道:“怎么你还要替他求情?”
其实他早就可以一把抹掉紫朱的脖子,但是在花颊桃面前,他总是不想太过凶残,也许他真的有一轮明月。
“祝兄,你这个样子有点吓人。”
“抱歉,小生失礼了。”
祝兄一把松开了手,紫朱重重摔到了地上,一阵猛咳,眼睛死死的瞪着地上的他们。
“你们……”
祝兄用另一只没掐紫朱脖子的玉手轻拂着花颊桃那娇嫩的脸颊,发红发烫的巴掌印袒露在外面。
两颗泪珠在花颊桃眼珠子里打转,就是不出来。
“没事吧。”
他的玉手冰冰凉凉的,贴在脸上好舒服,没一会脸上居然不痛不烫起来。
“这是跟疏离学的?”
花颊桃委委屈屈的说道,跟受伤的小猫咪叫似的。
“是。”他清冷的说道。
真是根骨极佳。
“至于你……”
他冷若冰霜的眼睛看向地面上的紫朱,紫朱吓得不敢动弹。
刚才他的力道只要稍微用点力,她必死无疑。
“桃姑娘你来决定吧。”
我着实不想做个好人……
“算了。”,她苦笑,“她都这样了。”
其实花颊桃知道,就算放过紫朱,她也未必领情。
我们换个地方清净清净吧。
既然紫朱说除了这个院子,哪儿都不能去,只好回到自己房中。
祝兄也跟过来了。
花颊桃走进门口,祝兄在门外。
“祝兄,你进来呀。”
“嗯,我从不进女孩子的房间。”
“哦。”,花颊桃道,“那你回去吧。”
“嗯……”
花颊桃进去了,门并没有关。
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累,大概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忍不住摸摸自己被打的脸蛋,居然一点痛觉都没有。
被打完之后火辣辣的痛,忍不住想哭。
现在跟没被打巴掌似的,其实自己有法术,但可能会被反噬,所以忍着痛不去治愈,我还真是怕天帝老儿让我嗝屁啊。
“这样想来,疏兄就不怕反噬吗,祝兄是凡人学的法术,会反噬吗?”
隐隐约约犯迷糊睡了一觉,已经到了晌午过后了。
外面应当是日头正烈,但花颊桃喜欢被太阳晒着,于是推开窗户,太阳并没有完全晒进来,花颊桃把头探出外面,让太阳结结实实的晒到。
外面有来来去去端茶点果子的妖侍,皆是猪头肥耳,一个个憨态可掬,看着真顺心,比起那紫妆俏脸、身材妖娆的紫朱,这些猪鼻子的倒是更可爱许多。
花颊桃叹了口气。
正好院子草坪上路过一位妖侍,看见花颊桃探头晒太阳,说道:“你这姑娘,外面日头毒,不进屋些!”
她说话并不轻言细语,也没有关心的温暖,倒是更像是一种告诫语气。
花颊桃青涩的笑道,大抵觉得她也是好心,道:“我就晒一小会,多谢提醒,你忙你的去吧。”
那个妖侍觉得花颊桃不听劝就走开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凡间正值夏日,这才没多会,花颊桃感到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来。
花颊桃拂去汗珠,吹着热气腾腾的夏风。
一道清凉的风滚滚而来,把脸上都给扑实在了,花颊桃感觉像是有冰凉的井水在脸上。
花颊桃用手感受风,凉爽的风从指间吹过,那风正从左边吹来。
大炎日的,哪有凉风。
花颊桃寻风源望去。
一个白色妖衣少年正在那里,唇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浑然天成。
是祝兄。
见我不说话,他道:“夏日炎炎,你个小姑娘不怕晒黑了?”
他的声音自然清冷,但总觉得他如果想要人远离他,他的声音就如同深海残冰,根本无法靠近,但是如果他不想和人产生距离感,清冷的语气就会格外入心。
花颊桃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了。
她不是他本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一贯清冷的语气,是只对她一个人亲和,只是她觉得暖心罢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只要自己认为是好的就很欢喜。
花颊桃望着他,明白这些凉风是怎么来的,还未开口就笑了:“晒黑了,来年冬天就会变白一些。”
花颊桃不可能总望着他,也不大好硬找话题,就接着晒太阳,吹着这源源不断的凉风。
“今日的夏风真是格外暖啊。”花颊桃喃喃自语道。
等忍不住,下意识往左侧望时,祝兄已经在我跟前了。
他什么时候来了,居然一点也没意识到。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这日头正盛,我吹着凉风,他呢?
花颊桃眉头紧紧起来,望祝兄脸上斟酌打量。
居然一点汗都没有。
祝兄被花颊桃突然的打量弄得有些局促,有些羞敛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花颊桃不大好意思,这么一大会,他晒了有多久,他是个凡人,我是仙子,凡人身娇体弱,大抵是不耐热的。
“那个,你能不能让这风刮在你身上,我们一起吹。”
“啊?”他有点惊讶,“没问题。”
然后风就窗户前打转,打在身上,周身都凉快了,不过这风完全分不清风源。
花颊桃忍不住想着小把戏,方才的风源是从左边吹的,现在分不清风源,还以为着是祝兄故意让风从左边吹来,让她注意到。
花颊桃打住自己的这一番思量,望着祝兄凉薄到不近人情的侧颜,觉得自己方才的思量有些发笑。
人家也只不过看你是个小姑娘,怜香惜玉的想让你吹吹凉风,你在这哎呦喂什么啊。
一个时辰后,这些妖兵妖侍们个个拿着红绸、红灯笼、喜字、红蜡烛,还有一盘盘花生果子等等,个个都喜上眉梢,猪嘴哈哈张着,笑的憨态喜气。
这些猪们也怕热,穿的轻薄,露出肥嘟嘟的肚皮。
一个猪侍拿着红绸往这边牵移,长长的红绸从这房子前面这一排左头牵到右头。
祝兄不知何时收了法术,窗前留下淡淡的凉意。
大抵不忍让祝兄干站着,打扰到妖侍们布置婚饰,便开口道:“祝兄你先回去吧。”
祝兄也识趣的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间,把疏离叫过来,吩咐他去取南海观音菩萨玉瓶净水,说是今天碰了脏东西。
花颊桃关上窗户,外面的热闹着实让她招惹不到一点欢乐,她是爱热闹的,但是是很执着不喜虚假的感情。
那个大王的速婚,那个赵玩意的满口蜜言。
真心相爱,白首不离这种词眼,在话本子里的桥段是那么精彩绝伦,感人至深。
这种成婚让花颊桃觉得有些讪笑。
外面嘈杂时刻传到耳中,花颊桃躺在床上。
幸好,就算再仙界花海处,也不惯用法术做事情,尽力样样亲力亲为,否则真想用法术把这声音屏蔽了。
到时候天帝老儿让她嗝屁了。
望着床榻上的天花板,花颊桃鬼使神差的微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发神经,没事有啥好笑的,这才想起今天被打了一巴掌,今天晒太阳的事。
又意识到自己被打了还笑,真够犯怵的。
但是还是笑嘻嘻的抱着被子,乐呵不停。
“咿呀~”房门被打开了,花颊桃看见有两个妖侍走进来,一个摆花果盘子,一个去准备装饰小红花球。
那个妖侍正摆着花果盘子,花颊桃起身问她:“不是后日成婚吗,这么快就摆上了?”
摆盘子的妖侍并没有理会我,另一个妖侍回了话:“我们大王说在婚日之前要时刻喜喜气气的。”
“哦,这样啊。”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小桌,摆的很快,那个妖侍就出去了,只留下了正在装花球的妖侍。
她装饰的认真,花颊桃也不忍打扰,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吃起刚刚放上去的果子。
她突然开口问道:“刚刚门口站着的公子是你心上人吧?”
我被问的有些茫然,才想到说得是祝兄。
“不是呢,他是我朋友。”
那个妖侍面露不信的表情,问道:“是么?我看见他从早上一直站着晌午过后,我去让他回去,他没有理会我,还以为他是你心上人呢!”
花颊桃不知不觉勾上了唇角,随口道:“我们是朋友。”
那个妖侍也识趣,并没有多问。
花颊桃偷笑,他一个凡人,站了一上午,说明什么,但她也分不清凡人的体质,大抵觉得凡人身娇体弱,这肯定很累吧。
等那个妖侍走后,半个时辰后,欢欢喜喜跳着小步往前面的房子走。
“框裆~”房门被推开,门内的人正在用毛笔写字,看到了桃姑娘小脸红扑扑,眉开眼笑的奔过来。
“你在干什么呀?”她笑嘻嘻的问道。
祝兄有些受宠若惊,回道:“小生正在练字。”
笔墨畅快,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不似笔走龙蛇,强健有力,带着仙韵之气。
“你字写的真好看。”花颊桃说道,想到了什么,“树爷爷教导我识字,但我却不会写字,写出来的字也不入目。”
他唇角淡淡勾笑,犹如含着一片薄荷,星沫清凉,随后腾出正坐的红木椅子。
“我坐这儿吗?”花颊桃问道。
他点了点头,弯腰,随后一只手扶在桌子上,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写下来十分漂亮的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花颊桃有些害羞,内心紧绷,等他手稍微松开才意识到字已经写完了,和刚才的字不同,十分圆润可爱,很难想象他一个清秀的男人教我写这么可爱的字。
“我教你写字,你想学吗?”
意思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常来你这学字?花颊桃羞笑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字,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脑子笨,就学这几个字。”
“好。”
“我听说在凡间女子是要学做饭的。”
“好像是的。”
这个呆头鹅,自己是凡人,还不了解凡人女子得做饭,会娶不到媳妇的。
“你吃过午饭了吗?”花颊桃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祝兄。
“没。”他吐出一个字。
“你是个凡人,怎么能饿肚子,正好我现在没事,去厨房做点吃的。”
花颊桃正想出门,他的手拉着花颊桃的袖子,半响不说话,眼中在斟酌什么。
“怎么了,你不想吃饭吗?”花颊桃有些失落,问道。
“我……”
“还不饿。”
花颊桃笑得欢乐,又说:“反正到晚上也会饿的嘛,他们正在准备婚宴食材,肯定有好多好东西。”
她的眼睛很水灵,此时又满眼期待。
楞了半响,他放开手,道:“好。”
于是拉着祝兄一处衣角,欢欢喜喜的跑到厨房,厨房里的猪妖们拿着菜或是拿着厨具走来走去,油炸生,香气四溢,花颊桃吸着鼻子,菜香太好闻了。
这里的猪们倒是对食材挺大方,随便给就是一大块羊肉和其他菜,就是厨房不让占用,于是就捡了一些干柴。
祝兄用衣袖遮住鼻子,面露不悦,见花颊桃走来又放下了袖子,一脸平和。
花颊桃一手抱着柴,一手提着一大块肉和菜,往院子走,祝兄就跟在后面。
在院中搭起了小灶,羊肉和菜都是猪妖们洗过的,直接来烤就是,还有个妖侍好心的拿来的盐巴和调料。
不一会,油呲拉呲拉的往火里掉,羊肉的香气飘了出来,一刻钟后,花颊桃把熟羊肉切下来,裹上调料,递到祝兄面前。
见祝兄面色凝重,楞楞的拿起羊肉木串。
花颊桃突然叫道:“祝兄,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起红疹子了!”
花颊桃忧心起来,看向祝兄脖颈处隐隐约约的红点,下意识伸手去拉开他的衣领子。
祝兄就在那楞楞的坐着,盯着羊肉串。
“主、祝兄!”远处的疏离叫道,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这疏兄什么事啊,这么猴急。
“祝兄,你怎么在这,我有事找你,方便到房间里说一下吗?”疏兄说得很是恭敬,仿佛每次对祝兄说话才是这样。
祝兄应了应眸子,起身走了,拿着羊肉串,往房间里去了,末了,留下一句话。
“今天和桃姑娘相处的很开心。”说完,他往前走了。
花颊桃赶紧应了一句:“我也是。”
只看见了他的背影,依然往前走,这么不过十来步的近距离,喊的这么大声,他应当是听见了。
他眼梢带魅,唇角一勾。
回到房间,疏离关上了门,连忙问道:“主上,你没事吧?”
“没事。”
上若水灼淡淡的坐在座位上,准备拿毛笔,发现手中还在流油的羊肉串,对疏离说道:“过来,把它收好,别让它腐烂了。”
“收一串羊肉?”,上若水灼递过去一个眼神,疏离道,“哦哦,是!”
“主上,您这红疹很难去掉,得去洗尘殿里的温泉泡上三日即可。”疏离道。
上若水灼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瓶净水洗了手,施法把手上水弄干,拿起桌上的字,折得整整齐齐的四方角,道:“无碍,你把这个送到桃姑娘的房间去。”
随后一挥手,红疹瞬间消失不见。
疏离瞳孔霎时收缩,喊道:“主上,您耗费一万年修为去这红疹,其实只需要到洗尘殿洗洗就好了。”
上若水灼并没有理会他,冷声说道:“还不快去?”
疏离应是,转身关好门,此刻花颊桃担心着祝兄的身体,也无心品尝这羊肉,喊了阿糯等人分享,自己忧心忡忡的往祝兄房间处前去,正好碰上了开门的疏兄。
疏兄走过来,有点没好气的说道:“祝兄让我给你的。”
一张干净整洁的纸,花颊桃心里跟蜜糖似的,收过那张纸,又担忧的问道:“祝兄他没事吧。”
“好了。”
今天总觉得疏兄莫名的火大,花颊桃觉得再说下去就显得不识趣了,没有再多问,往门口喊了喊:“祝兄,你没事吧?”
没一会,门口出现了温润而雅的清秀公子—祝兄。
他温和的笑道:“没事,刚刚抹了药,你看,全好了。”
祝兄特意的拉开衣袖,露出雪白的肌肤,真是一点红疹子也没有了。
“什么药,这么神奇?”花颊桃不假思索的问道。
“疏兄从仙界带来的药。”祝兄说道。
花颊桃望向疏兄,投向一个感激的笑容,疏兄扯了扯笑,道:“桃姑娘,祝兄这个时候需要安憩,您先请回吧。”
毕竟刚起红疹子嘛,是个病人,我应当有医者爱人之心,体谅患者,道:“好,好梦哦~”
祝兄投给我安然的笑容,我便不再多叨扰,看到祝兄没事安心的去往院子中搭的小灶处去,辰溪他们吃的正欢,我心想着他们不会这么快吃完了吧,便小跑加鞭的赶过去,果然一大块羊肉没剩多少了。
“桃姐姐,来慢了哦!”辰溪叫道。
没办法,花颊桃把剩下的羊肉塞进嘴里。
美鱼姐姐把花颊桃拉过来,在耳边私语:“以我涉世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外面的男子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长得像小白脸的男子,不如身边的辰溪,说话虽风流了些,但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人品也放心的多。”
“鱼姐姐,祝兄那么好看的人说小白脸不合适!而且我只是把辰溪当做弟弟来对待。”花颊桃私语。
辰溪却耳朵机敏起来,说道:“我也只是把桃姐姐当作自己的亲姐哦,鱼姐姐莫要乱点鸳鸯谱了。”
美鱼讪讪的笑着。
后日,整个如如山路旁的树上都挂满了红绸,山路两旁,八人抬着花轿,十六人吹吹打打一路向前走,一位容貌姣好的新郎官骑着白龙马踏在花轿前面。
“娘子,累了吗,累了我停下来。”赵成安语气温柔道。
“有夫君在,一点都不觉得累。”
花轿内传来娇嗔的声音。
此时花颊桃等人也火急火燎的往下山路上赶。
“一定要阻止他们成婚!”花颊桃叫道。
“可是理由呢,为什么要阻止他们成婚?”美鱼姐姐问道。
“你不想出山了?快点,他们快到了,我们中途截住他们胜算会大一点。”
山上全是妖兵,不如在他们没上山之前动手,对付凡人赵成安总归比对付一群妖好。
美鱼姐姐也顾不得多说,心想坏了人家良辰吉日,岂不是更不容易出山。
听到嘈嘈切切的吹打声,不远处,一处红团往山路前移动,正是赵成安他们。
成亲队伍个个都笑的喜气,赵成安更是笑意吟吟,看的花颊桃格外不舒坦。
对狗兄不公平嘛。
那赵成安注意到了花颊桃等人,脸色十八弯的转变,严肃的道:“把他们挪在一边去!”
最前面的两名妖兵得到命令,望花颊桃那处走,准备动手。
花颊桃清亮的嗓音高喊:
“赵玩意!你看这是什么!”
赵成安闻言一望,一张黄白符咒,上面画着张牙舞爪的图案,而那张符咒瞬间飞向赵成安,与此同时,美鱼姐姐和辰溪分别使出符咒把那两名妖兵定住。
“哎哟!”
赵成安从马背上摔下来,一阵呼痛。
花轿你的大王察觉外面动静,掀开轿帘,下了花轿,连忙扶地上的赵成安起来。
“各位仙家,我好心招待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夫君的?”
大王眼底掀起怒色,责问道。
“大王,他并不值得你真心相待。”花颊桃劝说道。
“小姑娘,真不真心不是你说得算!”大王继续没好气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愿意为大王去死,你能吗!”赵成安怒瞪着花颊桃。
花颊桃不温不火,娇声说道:“好啊,你现在拿着你身边妖兵的刀把自己结果了,为大王去死。”
“我凭什么挺你的!你是谁啊!”赵成安喊道。
“怎么,不敢吗?”辰溪挑衅道。
天色渐渐阴暗,挂着劲儿大的风,路上尘土飞扬。
赵成安瞪着辰溪,随后温柔似水含情脉脉的望下大王,道:“我愿意为大王去死。”
赵成安的手准备抽猪兵的佩刀,却一把被猪王肥嘟嘟的手摁住,猪王眼底怒色波涛翻涌,声音洪亮威严道:“今日,阻我路者死!”
“小猪。”
“也包括我吗?”
闻言,花轿面前出现了狗鼻子狗王,此时的他穿着大红色婚服,黑色条纹,与猪王身上的黑纹凤冠霞帔极为相配。
赵成安看着自己的纯色大红婚服,眼珠都快冒绿光了。
猪王神色错愕的盯着狗王身上的婚服:“送玉,你!你……”
狗王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猪王,随后一阵哀怨苦笑:“小猪,你怎么还是那么笨,我喜欢你几千年了啊,从你还是这么小的猪的时候就喜欢了。”
狗王用手比划着大小。
猪王神色闪烁,思量什么,半响,道:“送玉,我当你是我哥哥,你让开,今日是我的大好日子。”
狗王仿佛没听见猪王说得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知道吗,你还是小丫头的时候非要闹着要月老的红绳,说是能牵到如意郎君,可我们是妖,哪里能要到月下仙人的红绳,于是我一个人跑到月老庙跪了一百年,不吃不喝,油盐不进,也不吸灵进气,月老他老人家啊,总算发慈悲赐给了我这么小的一根红绳。”
猪王记得,那时候她小,不懂事,就把它拿来当火引子烧柴了,那时候送玉一句话也没说,轻轻拂着她的脑袋,笑嘿嘿的。
大风刮得起劲,飘起了牛毛细雨。
狗王神色悲哀,猪王眼里泛起涟漪,泪眼朦胧。
花颊桃等人忍不住想哭。
狗王又一阵苦笑,笑的让人心疼,道:“还有啊,那一次你一千岁零一百二十三天,你看上了一个商户的儿子,非要让别人做你的夫君,我生气把他胖揍了一顿,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小猪对不起。”
猪王摇摇头,神色动容,雨饰渐渐大了起来。
“你闭嘴!娘子别……呜呜!”赵成安开口叫道,话说一半被辰溪用封嘴符咒堵上。
“小猪,我……”
“别说了!”猪王低吼道,施法去掉了狗王的狗鼻子狗耳还有胡子拉碴。
一个样貌俊郎的绝色小公子被大雨淋湿,可怜可惜。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在看看我!”
“猪鼻子,猪赘肉,还有猪耳。”
猪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腰肉,还有肥耳,一阵痛心疾首。
狗王心底抽痛,声音低沉,手无力的指向了赵成安:“那他呢,小猪?你为什么不能承认心底有我?”
大雨淋湿了婚服,猪王抽起猪兵佩刀,一把锋利的刀赫然立于雨空中。
狗王看着那把刀,眼神空洞,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道:“小猪,你要杀我?”
猪王声音发冷,道:“我说过,挡我者死。”
狗王笑了,笑的温和,吐出一个字:“好。”
他一步步抵着那刀,任它穿透胸膛。
他痛的用手捂住胸口,望向地上冷清的猪王,只看到她牵着赵成安的手从他的身边走过,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从胸口处拿出一包混着血的包裹,道:
“小猪,给,这是我的贺礼,狗哥哥祝你们永结连理,白头偕老。”
猪王冷冷的接过递过来的包裹,道:“多谢,一会留下来喝喜酒吧。”
猪王和赵成安一同坐在了花轿里,锣鼓继续敲打起来。
回到山上洞府中,妖侍们服侍猪王重新打扮,换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赵成安则换了衣服,在前厅和一众山妖乐呵呵的喝酒。
山上的山妖当然不知道刚刚在山下发生的事,狗王在如如山的地位不比意意山差,仅次大王,若是抢亲,必定群妖拥之,哪儿还有赵成安这碍眼玩意儿。
流苏红帐内,猪王正安静的坐着,床柜上放着自然在滴着血水的包裹,猪王目光闪烁,半响,把包裹的袋子打开……
山下狗王失魂落魄的躺在雨地里,任花颊桃怎么劝都不动弹,仿佛想让大雨尽情的淋透他的伤口,血水不断的流出来。
“狗兄,你快起来,伤口被雨淋着就不会愈合了。”
花颊桃说道,辰溪拉着花颊桃道:
“他谁的话都不会听进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们去找猪王,让他呆在这吧。”
婚房中,那个包裹被施了法,雨水并没有打湿里面的东西,包裹中有两封信和一枚丹丸。
第一封:
今赵成安在天瓦赌房欠下五百两银子,限十日内还清,否则提头来见!
猪王看着上面赵成安的亲笔签名,又对比了日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开下一封。
第二封:
“小猪啊,这次狗哥哥又帮你收拾烂摊子了,这么多次你可怎么还我啊,不如以身相许吧,嘿嘿……小猪,对不起,这次狗哥哥来晚了,因为天瓦赌房不能公开赌客性命,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赌条弄到手,小猪你肯定很好奇狗哥哥这么厉害,几个赌房的人都摆平不了吗?”
“是啊,狗哥哥可能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在去天瓦赌房之前,我又去求了月老,用自己一生的修为换了这颗颜丹,吃了它你就可以摆脱现在容貌,变成一个大美妖了,嘿嘿,其实小猪在我心里一直很好看,可是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他求了月老,失了法术,那刚刚我伤他,他不能用法术治疗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肯定觉得我变得,变得也像赵成安满嘴蜜油一样,是!老子就是学他!你就是狗送玉的一生所爱,我狗送玉对你永远不离不弃,天啊,我怎么越说越多,你不会嫌弃我烦吧?”
“嫌弃我烦也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爱你,也许你只是把我当做兄长亲人,但是我真的爱你,男女的那种。”
“我话好多,我其实不该把我为你做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总觉得是在炫耀,可是啊,我背后默默搞平你的所有身后事,你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怕我再不说我就要永远失去你了。”
“小猪,爱你不悔,愿白首。”
猪王猪鼻子滴着鼻涕,泪流满面,正好看见赶来的花颊桃等人,激动的跑过去,狂拽着花颊桃的袖子。
“他、他在哪里?!”
花颊桃温声道:“还在刚刚山下花轿那里。”
闻言,狂奔而去,一路上也顾不得妖们说着什么。
红色纱裙被大雨淋的湿透,她的凤冠跌落在山路雨地里,一路狂奔。
不远处,他还穿着婚衣,躺在雨地里。
“送玉!”猪王唤了他,他忍着伤口疼痛起身,猪王一把抱住了他,伤口的疼痛感传来,他轻轻的呼痛。
“对、对不起,压着你的伤了了吧。”
猪王哽咽着,满脸委屈。
“你说你总是这么笨,下次找个比我能干的当夫君。”
“不,不用找了,我只要你。”
狗王暗淡的眼神恢复了色彩,娇羞的捏着嗓子:“那,你总算是我的媳妇了。”
“是。”,她回应着,“你别动,我用法术帮你治疗。”
狗王眼神又暗淡了些,道:“小猪,我以后不能保护你了。”
“你这大笨蛋!”
“你是天地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
猪王痛哭起来,狗王见猪王这么伤心也跟着伤心,不知所措。
哭的差不多了,猪王说道:“以后有我,你是我如如山大王的夫君,看谁敢欺负你?!”
猪王用法术把狗王伤口治疗好了后,回到山上,花颊桃在前厅扮成妖们,见猪王和狗王牵手而归,纷纷总算露出笑意,猪王也看到了她们,露出笑意。
而赵成安要已喝的酩酊大醉,见到猪王和狗王牵着手立在一起,眼底浮现浮现怒色:
“你,你放开我娘子!”
赵成安磕磕巴巴的说道。
“啪!”
一道清脆明亮的巴掌声,把众人都打的寂然。
赵成安被打的目瞪口呆,指着猪王鼻子,惊叫道:“你,你打我?你看看你自己,丑陋不堪入目,我,我今天喝这么多酒,就是为今晚上的新婚之夜壮胆,你居然敢打我?!”
“啪!”
又是一道清脆啊巴掌声,把众人打的神经紧绷起来。
狗王挡在猪王身前,狠狠的甩了赵成安一巴掌。
赵成安瞬间都给打的发晕。
“他是我媳妇!赵玩意!”
猪王清咳了一声,对众妖公布道:“今日是我猪无颜和狗送玉的大喜之日,小妖们怎么不热腾起来!”
说完,众妖嘻嘻哈哈的拿肉喝酒,又是一片喧哗。
狗王乐开了花,吩咐猪兵:“来人把这玩意扔到山下。”
这玩意自然指的赵明安,猪兵二话不说直接抄起赵明安往外拖。
花颊桃等人纷纷贺喜。
“猪兄、狗兄,祝你们而为久年好合,永结同心!”
“好、好、好!”
狗兄早已喝醉了,只管说好,猪兄面带难色,不好意西的握着花颊桃的手:“小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这次我和送玉的事多有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花颊桃一向大方:“唉,这有什么,只要大王让我们出山就当还了这恩情。”
这算那门子还呀,出山不过是她随口吩咐的事。
“各位放心,到时候我让全山的小妖们迎你们出山!”
“如此便多谢大王了,这良辰美景跟我们这些俗人费什么口皮子,你说是吧,大王?”
猪王娇羞的笑了一下,道:“我吩咐了妖侍安排房间,各位自便,想吃什么尽管喊!”
随后猪王又喊道:“你这死相,喝这么多!”
狗王早已喝的烂醉,被猪王一把扛在肩上往婚房里去。
花颊桃笑的欢乐,辰溪道:“他们成婚,桃姐姐怎么看着比他们还要幸福?”
她眼眸映月,笑道:“因为我知道真挚的感情不会被辜负,最终会得偿所愿啊。”
随后跑去跟妖们喝酒吃肉。
立在原地的辰溪眼眸深邃起来,犹如一汪潭水。
第二日,百妖壮行,一路上张灯结彩,吹吹打打,竟然比昨天婚日还要喜庆。
猪王说她和狗王会补办一个婚礼,到时候希望我们能参加。
花颊桃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把小酒馆的事告诉猪王。
“猪王,其实小酒馆放走那个公子的一行人是我们。”
花颊桃难为情的说道,猪王笑道:“傻姑娘,我在洞府院子中看到你穿女装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就是小酒馆的一行人。”
“原来早就知道了呀。”
花颊桃还想了大半晚上怎么解释。
早说嘛。
众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