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会赢

窗外，雷声大作雨势凶猛，可来完这一阵，雨势似有见小的势头。

“那姐姐，我是不是不一样的？”沈煵菻望着郑希，目光里因为有期待而熠熠生辉。

“什么？”

“姐姐心里有我吧？”再次贴近。

“得寸进尺啊！”郑希毫不留情将黏上来的小狗推开。

沈煵菻低头看了看，随即耍起无赖：“就有，我都感觉到了，我不要做姐姐心里的第一，不，第二也不用，我只要姐心里有我的位置！”

两个人此刻一块坐在地上，沈煵菻不敢再靠近，可虽然隔着距离的郑希却无奈极了。

不怕男人坏不怕男人心眼多，就怕心眼多还耍无赖！

她装腔作势地站起来，面露严肃：“沈煵菻，我现在没办法回应你什么，我承认，你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不一样，但也仅此而已，我们都给对方一点时间，你还这么年轻不要让自己做后悔的事情，我也不想伤害你，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无法接受任何人的心意。”

男孩子乖顺的眼眸瞬间燃起希望：“那，那这个时间需要多久？”

郑希一愣，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沈煵菻的重点好奇怪，怎么没有退缩反而一脸期盼？

郑希抿起嘴巴，她心里真的很想告诉他，放弃吧，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轻易交付自己的感情了。

可是，当对上那双湿漉漉充满希翼的眼睛。

她说：“等比赛结束吧。”

郑希像往常一样，抵着金灿的晨曦，许是下过雨的缘故，天际的云湛蓝一片，像水墨画一般。

六点半回到宿舍，起初没有什么不一样，转动门把手走进去，也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只是也没有弄出过分的动静。

拿出洗漱盆转身的一瞬间，就看见薛雅晨坐在床上直勾勾地望向她。

郑希吓了一跳，险些扔了手里的盆，只见薛雅晨两眼乌青，神色阴郁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同宿舍还有另外两个女孩，不过却是第二次舞台后搬进来，但那天以后，郑希每回宿舍就发现房门被锁上，一次两次后，她索性也没再回过宿舍，拿了被褥枕头直接睡在了背采间里。

所以，对于其她两个姑娘的含糊的态度倒也不清楚她们的想法。

不过此刻，宿舍三个人齐刷刷盯着郑希，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郑希……”薛雅晨摔先开口，她咬着下唇，难以启齿：“我不会再锁门了。”

“嗯？”

“回来睡吧，要是你不想看见我，我去申请换宿舍。”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女孩子正低着头颅，面色涨红，眼底的愧疚感都快溢了出来。

唐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郑希身边：“我听她俩说了一夜该如何和你道歉，这两个人啊本来都去找你了，但发现……”唐糖点到为止：“这事我们都要和你说对不起，雅晨说你们最近训练程度大，总不能一直睡在外面，这样也休息不好。”

郑希与唐糖接触不多，也只是第二次舞台稍微关注了一下，两人虽在同一个宿舍，可打交道的机会属实少的可怜。

只不过通过三言两语，郑希也明白这个女孩并不可以轻看的角色。

薛雅晨和李兰慌张地看着她，摒着气等郑希的反应。

倒也如他她们所愿，郑希在梳妆台的跟前坐下。

镜子里，她神色恹恹。

“薛雅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纵容你的所作所为没有闹个人尽皆知吗？”

“什么？”女孩子满眼慌张。

“你今年才二十岁，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也冲动叛逆，可当我活到二十八岁就明白了很多道理，而这些道理是生活和所相遇的人教会我的，人可以随波逐流，可以曲意迎合，但无论如何都该有自己一份底线一份不可撼动的坚持，这些，你迟早会懂。”

薛雅晨的神色难堪至极，也不知道是老羞成怒还是怎的，她突然情绪激动：“我，我根本不用你来教我这些！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只是不想一错再错，我们是对手是竞争关系，我不会再低看你但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当然，我也不会。”郑希重新拿起手边的洗漱盆：“这个舞台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薛雅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拼尽全力，结果会回馈给你的。”

郑希起身，在两人身上流转：“薛雅晨，李兰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要相处，能和你们成为队友，我觉得还蛮幸运的。”

她们的小算计小手段，或许困扰过郑希。

但年轻的女孩子们，在她们心里依旧有一块明亮的地方，而这份明亮让她们可以简单纯粹。

职音的综艺只是上线一期，就已经被网友们盘出了核桃油，99位学员的二次表演被节目组特意成了直拍，放在了APP单独的一个板块。

哪怕现如今99位已经离开了大半。

［今天又是循环听《江心》的一天。］

［第二期速速上线，好期待玥玥宝贝的第三舞台！］

［不是我说，职音的野心真的很大耶，哪怕被淘汰了一半的人，可那些淘汰学员里我竟然也粉了好几位。］

［的确啊，被淘汰不是因为他们差，而是留下的人太强了。］

［你们没发现有几个素人才是魔鬼吗？气息超稳，你们都说《江心》好听，可那个44号唱的《断崖人》虽然就几句，可我反复听都起鸡皮疙瘩了！］

［嘁，但论古风还是要属我们沧海大大啊，沧海大大是28号，欢迎小可爱们投票。］

［楼上还在投票环节嘛？提到这个，大家别忘记剩下的五十个人可都是我们自己选出来的。］

网络上热度不减，讨论度更是热火朝天，曲点点时刻关注着比赛动态，见郑希在网络上获得了不少肯定，更是连夜注册后援会。

只是不想，号刚刚注册起来，发了一冬应援置顶，顷刻间就有上万的关注。

而对于这一切，正被封闭式管理郑希却是听不到半点风声。

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络上收获了几万的粉丝。

“小青，婉和这个人物是很含蓄内敛的，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歌神收着点，像这样……”

郑希做了一个示范，小青试着咿咿呀呀一阵，再唱时，感觉果然好很多。

沈玥欣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郑希就这样自然而然十分和谐地融入到这个团队中来。

大家有什么问题也会先询问她的意见，倒让她这个队长如形同虚设一般。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沈玥欣靠近正在排练的薛雅晨：“你这部分都琢磨好了？”

“嗯，段老师今天把最后一稿给我，台词变成歌曲，变化还是很大的，我听秦子昂说，段祁老师为此熬了大通宵呢。”

沈玥欣黑着一张脸听薛雅晨说完：“你最近怎么回事？”

薛雅晨再投入，此时此刻也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我……”吞吞吐吐，一时之间竟冒了一头虚汗，她不能得罪沈玥欣也得罪不起：“比赛没有多久了，我想先赢了第三场，玥玥，现在大家是一个共生体，我们可不可以先放放其他的？”

沈玥欣透着森冷的笑意：“胆小鬼！”

薛雅晨敢怒不敢言：“现在大家都一门心思就是想赢下比赛，玥玥，不急一时的。”

沈玥欣突然打量地望向她：“我发现你好像变聪明了？”

薛雅晨能如何，只能干笑着回应。

“段祁老师，还有几段没改好啊，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沈玥欣突然横插一脚，打断了正和郑希商讨的段祁。

两人相视一望，段祁倒是没拒绝，反而大大方方将手里的稿子摊给沈玥欣看。

“《胡同儿》是咱们华国解放改革初期，一代人的生活景象，大家在苦中作乐，乐中寻甜的一段情景剧，是由著名的舒树老师的第一本白话文小说。”

“沈玥欣你看，你的角色是下乡归家的女孩，你原本以为脱离了起早贪黑的劳作回到家里等待你的是解放，可回家以后发现自己无法再适应城市生活和思想，胡同里的家长里短把你困住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你想呐喊想宣泄，想要自由，却不明白自由到底是什么，最终在茫然不解中爆发。”

“你看这书中的旁白：

我正在远离你，我们的树荫和正午，

我们深处的井水和水底荣耀的云彩

都在暗示这点，暗示着，

向彼此的命运说再见。”

段祁将这段特意用笔圈出：“你也看了《胡同儿》这篇短文描述的关于这个下乡女孩，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玥欣听完，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书她是看了，不过囫囵吞枣看的昏昏欲睡，改编成的一部老电影倒是找来看了，只不过黑白色，再加上人物的那种“苦相”让她没能坚持看到结尾。

郑希见沈玥欣抿着嘴久久不回应，嘴里轻轻哼了两句调子：“这段是高潮部分是主人公的呐喊宣泄，结合下文‘你的呼喊我——藏着，你的梦我正在——敲碎；我在水底仰望天井，我望那云朵好像触手可及——’”

郑希带着一点调子，因为刻意压低，还似有些挣扎的味道，段祁眼里充满惊喜与震撼。

“最后歌声结束加上书中原句：向彼此的生命说再见。”

这个彼此就是从前那个下乡的主人公。

沈玥欣听完，她想到老电影里那个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从抗拒无奈接受，再到下乡被质朴的村民照顾，她在草原上自在的奔跑，和村民一起劳作，可回到城市后，却被困在了胡同儿里，她原本最想回到的家，却不再是她最熟悉的坏境。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原本想挑刺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段祁洋洋洒洒将这四句话记在纸上，他兴奋地冲着郑希说道：“我已经在期待我们的舞台了！郑希我们会赢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