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开班

女孩子精致的妆容，在聚光灯下晶闪明亮，那扑朔的大眼睛随着镜头移动，紧跟着展示了一个俏皮的wink，音乐戛然而止，掌声和呼喊同时轰然响起。

舞台上的女孩和另外两个选手手拉手鞠躬致谢，在渐暗的光影里展现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萱晴！萱晴！”

这就是舞台吗？那有五十平米大的地方，只要站在上面就能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郑希也曾站在舞台上过，只不过那个舞台上的演唱者从不会被听众注视。

“萱晴也太可怕了，她原来这么有实力的吗？幸好我没有和他在一组，你看王阳和春寻，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郑希听着同组伙伴的话语，这个临时小队的另一个女孩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示意着他别讲废话。

郑希没有错过他们这个小举动，想到昨晚薛雅晨对她所说的话，眸色暗了暗。

“郑希，下一个就是我们组了，准备好要上台了。”李璐将手里的耳返递给她，两人视线相撞。

郑希平静地注视着李璐，只是片刻，对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一声轻哼，同组的秦子昂把人拉走了。

郑希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掌心里的耳返，耳边却想起薛雅晨的茶言茶语。

“郑希姐，你要小心啦，沈玥欣刚刚来宿舍找你看你不在，但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她说：‘我知道你是谁了，纠缠别人男朋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薛雅晨一字不落的复述，脸上八卦的表情不带一点掩藏，然后就是今天录制前在化妆间的一幕，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打量她。

目光里隐晦的探究却又是那样的直白。

分组的时候又阴差阳错和根本没有过交流的两个人组队，这两人还似有似无的抱团孤立郑希。

在这样的氛围里郑希只觉得被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包裹着。

她有些头疼地戴上耳返，敲了敲，里面果然没有任何声音。

她和这两人合唱的是一首古风歌曲，也是最近大火的侠客剧《江心》的主题曲《断崖人》。

原唱珠玉在前，一举霸屏七月影视金曲榜一，哪怕剧播结束，这首歌依旧是当下最火的BGM之一。

因为歌词古意顺口，断句震颤人心，转场更是荡气回肠，这首歌词歌意更是能让人置身于一场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中。

原唱是圈内著名的萧山前辈，他独特且又浑厚的嗓音更是赋予了这首歌别样的故事感。

五名导师还未露面，第二轮录制结束就会直接淘汰一半的选手。

郑希下意识想去寻找沈煵菻的身影，可侯场的高台幕布，却遮完全掩了在台下隐藏在暗处的工作人员。

深呼一口气，她准备登台了。

可她不知道，在高处，沈煵菻一直在注视着她。

茶水清香，几缕烟雾从盏杯中腾空，青花瓷茶杯经茶水一番浸湿，那杯面的花瓣竟有隐隐浮现之姿。

这是一位面色端庄的精致女人，在她脸上很难看见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那梳的一丝不挂的盘发中，在鬓角处却能看见几缕若隐若现的银色。

“兰姨，这么多年没见了，哪里有您替晚辈倒茶的道理。”

茶水倾道之时被青年男人微微一挡。

苏兰权当没看见，将洗茶水一倒，又泡上一壶新茶。

“我也就这泡茶的手艺值得展示一番。谭泽你父亲当年可就喜欢我泡的茶水，你也品品看。”

谭泽淡淡一笑，听闻也不再阻拦，提到父亲，他不由想到老爷子吩咐的事情。

心头烦闷郁结，连面上的笑意都牵强了几分。

“怎么？这趟来S市不顺利？”

“天暨，悦盛，盛光这几家我还没正面打过交道，不过他们小动作不断，人情礼面都送到我贴身助理身边来了。”

苏兰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上面着重禁娱这块，这些个家伙都着急跳脚的很。”

“兰姨就不急？”

“怎么不急？这不是大张旗鼓将职音这档节目推到人前吗？”

谭泽的笑意多了几分权场人的谨慎：“所以兰姨今天特意邀我，也是……”

“你是台里的人，我也不好直接让你动用关系，但谭泽，我这里有几个看好的年轻人，如果可以，至少让他们不被掩没。”

“兰姨，这几年你捧红的，不在少数，何必呢？”

“诶……”苏兰的神情多了几分落寞：“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如今这个时代究竟是好是坏。

谭泽，人总要有一点坚持，如今我为了这份坚持已经丢掉了许多东西，华语乐坛落寞了近二十多年，我从置身鼎盛到伴随她落幕，我下定决心来做些什么只是想华语乐坛重现巅峰在国际上再拥有话语权。

我为了不迎合市场，不惜一切代价捧出来的怜络他们几个，可哪一个不是被流量偶像取代？这次我也学着资本来造星，可我知道，职音也只能再

办这最后一次了。”

“兰姨，这几年你重新复出，做尽了不喜欢做的事情，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场，那就放下好好歇歇吧。”

“谭泽，我年纪大了也真的是累了，资本的博弈我本来就不擅长，我今天以私人交情邀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些年轻人，如果可以，请你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登上中视的舞台。”

谭泽没有说话，他的记忆飘到了有些遥远的远方，曾有个小姑娘在苏兰怀里问她为什么喜欢音乐，为什么要坚持，苏兰也曾这样类似的回答。

那个小姑娘豪言壮语地说着，她也会替兰姨坚持这份梦想，让华语乐坛再创辉煌。

“兰姨，既然来了，那请你带我去看看职音的现场。”

光影如刀剑，情景剧中的男人女人正在厮杀，男女倒地，前奏响起。

郑希三人在黑暗里现出身影。

耳返里听不到任何伴奏，郑希闭着双目，听着耳边同伴的声音。

快到她的这一节了。

“虽然资本运作了不少，但大都实力却是可以的。”

苏兰想到在节目筹备之初被各大娱乐公司威逼利诱，不过她也是有资本硬杠，只不过现如今大环境之下，她一个人对抗终究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她看向谭泽，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在看向舞台。

他目光恍惚看不清神色。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谭泽此刻哪里有心思听耳边的歌，他被苏兰的问话拉回思绪。

“我会和台里商量这件事，你也知道前几年台里时邀流量明星，在几个……出事之后，台里对这方面的人员都审核的很严谨。”

苏兰并没有因为谭泽的预警而紧张，她知道，谭泽既然开口了，八成能办成这件事。

“总之，先提前谢谢你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不耽误你时间了。”

在他们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中。

伴奏来到郑希演唱的这一节。

音响，她双目睁开。

一双眼眸似有星辰大海。

“那一年执剑闯天涯，俗尘尽是江湖客

我一壶酒一蓑衣一曲断肠人在天涯

不知家在何方，只道孤路有前方”

正抬脚欲离开现场的谭泽却是浑身一僵，他立刻转身，冲到高台的扶手边。

谭泽看不清舞台上的那个人，她的面容她的身形通通都看不清，也全然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可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是谭希！

“别要找我，谭泽别逼我连你一起恨。”

“正是因为恨累了，我放过我自己，所以远离你们，如果你想我继续生活在仇恨里，那你就把我困住吧。”

耳边响起女孩绝决的声音，他失而复得的兴奋皆被一盆冰水浇得彻骨冰寒。

“我对她有印象，这次云音上线的歌单，她名次还算不错。”

“兰姨……你不知道她是谁？”

“什么？”

苏兰的视线从舞台转向谭泽，这才发现他满脸的异常：“你怎么了？”

谭泽撑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可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当真正找到她，谭泽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去破坏她的平静生活。

“兰姨，我要走了。”

“真的没事？”

他们的对话随着最后一句合唱的尾音一同消失。

而不远处，依靠在黑暗里的沈煵菻却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景。

“是谭泽吗？他真的来S市了？”蹙起的眉间让他思绪混乱。

“怎么回事！”李璐下了舞台沈玥欣就冲到了她面前，气急败坏的她险些在那么多人面前就尖叫起来。

“我不知道啊，耳返我们确定过传不出来声音！”

两人一齐走到角落，郑希下了舞台，下意识去寻找李璐的身影，没想到会巧巧看见这一幕，沈玥欣与她的目光撞上。

对方眼里的凶狠令郑希深觉好笑。

她才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不过……沈玥欣本就像一根刺横插在郑希心里，只是她强迫自己去忽视自己的情绪。

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她的目光还是冷了下来。

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动手脚啊。

“看来我还是低估她了，能走进到职音门槛的人看来也不是草包！”

沈玥欣恨的咬牙切齿，她只要一想到这个老女人发的羞辱语音，就恨不得对她抽筋剥皮，可她现在被困在这里，根本就是有手段也使不出。

但随即目光一闪，她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

既然技术上出不了问题，可让你在这待不下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果说第一场赛制的单人歌曲选择是职音的敲门砖，那今天这场，才是职业音乐人的真正追逐。

终于，到了最紧张的一刻，这一刻，主持人导师相继出场，正式露面。

“救命！竟然是王老师，主持界超三高的全能王牌主持。”

“你们没看见张和乐吗？是苏兰老师的关门弟子诶，苏兰老师会不会也出现啊！”

“我要晕倒了，这个阵容也太强了！”

在一阵窸窣的惊讶声中。

支持人拿起话题：“好了，也给了大家三分钟平复了心情，现在，让大家久等了！职业音乐人培训班今晚正式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