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梦想

若大的教室，99把椅子，99位学员，青春靓丽的俊男美女，潮人朋克，人还没完全到齐但已经各显特色，托点点的福，在疯狂科普以后，郑希也能知道几位名人。

他们凭着卡牌的序号找到自己的位置，全程都有摄像头在记录，面对镜头郑希有些不自在，但好在那些摄像头也不会刻意跟着她。

只是收录素材，几乎每个学员都会有片刻的停留。

“四十四，可真不吉利。”郑希看着手里的号码牌，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哇，小姐姐你叫什么？”前面刚刚找到位置的女孩猛地转过身，郑希抬头一看，立马察觉到摄像头。

她今天很素，着装素，脸也素，只是简单打了个粉底擦了口红，但她本身就属于冷清那一挂的女人，年纪又要比周遭的年轻女孩们要大上许多，再与前面这位娇小活泼的姑娘相比真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郑希有很多年的舞台经验，她很快反应过来：“你好呀，我叫郑希，我知道你，你是X站很有名的up蝶舞是不是？我有经常看你的视频。”

这落落大方的温婉一笑，让人心亲切。

前面的女孩也不扭捏，很快接下话：“哦？那你有没有给我每期视频一键三连呐？回到宿舍我可要检查！”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下眼，摄像机全程记录下这一幕后，又去寻觅新目标。

郑希生怕她真会检查，见镜头转向别处，有些小声道：“其实是我朋友，她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应该有期期点赞投币吧……”这底气不足的语气。

但这女孩完全不介意郑希前后不一的话，反而更加热烈：“你真可爱！和外表完全不搭耶！我以为你会超级高冷，可是竟然好有耐心。”

女孩倒着坐下，没了摄像头，反而表现地轻松真实了些，她下巴搁在椅背上：“你好，我叫宋小蹀，你呢？”

“郑希。”

“没有见过你啊！是纯素人来参加的训练吗？”

“会在地下场参加活动，平时会在酒吧驻唱。”

宋小蝶恍然的点了点头：“你气质很好，坐在这倒像是画画的艺术家倒不像搞音乐的。”

“搞音乐的也是艺术家啊！”郑希一直认真地回应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下子倒让周边的几位一下子都参与了进来，互相介绍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场面一度和谐友好，摄像头一时半会又对准了过来。

沈煵菻倒没想到会在这再次看见郑希，他在摄像机后面，一直关注着她，与周遭画着精致妆容的几位选手相比，郑希素得让人耳目一新，如果说那晚的她是暗夜精灵，那此刻，郑希就像是一盏清莲，只可远观。

但她一却直挂着很温和的笑意，她不主动但也不会拒绝靠近她的热络，也不会过分彰显存在感，只是恰到好处的参与话题，不争不抢，却也不容易让人忽视。

真是很神奇的女人。

沈煵菻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目光会因为郑希那有些温暖的笑意，而变得温和，但很快，他那双眼眸又很快冷了下去。

但这个小团体不是更惹人注意的，偌大的场地，在另一边，另一个女人正在被人追捧着。

沈煵菻漠然地看着那个女人趾高气扬的模样，眼眸渐渐染上狠厉，在急促的几息喘息中才平复了心中的瘀堵。

报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是让另一个她看不上的女人将她狠狠踩在脚底，让她自持的高傲变得不堪，让她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变得支离破碎。

沈煵菻带着这样漠然的目光随着镜头又转向了郑希。

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吧？

他咬着下嘴唇：那就从你开始吧，沈玥欣。

今天并不算正式录制，但给每个学员录一段简短的VCR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郑希有些惊讶，举着摄像的男孩子不正是那晚在清吧见识过她丑态的沈煵菻？

但他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只是十分认真地望着她，告知她已经录像结束。

录了一段不太自然的VCR，沈煵菻也收拾了工具，要暂停一下录制。

有些犹豫，但郑希还是靠近了他：“你好？”

郑希本来还有些不确定，可见这小孩抬头望向她，有些不探究随即却有些……惊喜。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这声姐姐，让郑希一下红了脸。

沈煵菻给她调出刚刚录制的个人介绍：“姐姐，你本人其实更好看，但镜头里就显得有点木纳，呆呆的了，你可以放轻松点，自然一点，也可以笑笑。”

郑希被他的点评弄的有些不自在，她凑近小小的屏幕，看着里面的自己僵硬地做着自我介绍，看上去的确毫无亮点。

“要再来一遍吗？”

沈煵菻看着那两条柳叶眉轻轻蹙起，也不由靠近。

郑希摇了摇头，在这一瞬间转头，险些和对方的脸颊触碰上。

几乎是一瞬间弹开的，郑希有些慌张：“不用了，再来几遍，估计也不会比这个更好了。”

沈煵菻看着眼前很快恢复平静的女人，他收拾着器材：“姐姐你要自信一点啊，如果不努力表现出亮点，可是会被这个舞台淘汰的！”

“这次竞争，好像很激烈。”

郑希心里何尝不知道，如果她还怀着报名之时的初心，那她一定充满了拼劲，可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去放手一搏。

她突然想到自己主动打招呼的意图，挥去脑海里复杂交错的想法，她看向沈煵菻。

“我还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收？”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购销，她或许不会再和沈煵菻有所牵扯。

“你说那个啊？”沈煵菻看了眼周遭零星的工作人员：“我讲我要收的，结果忙忘记了，你信不信啊？”

郑希有些狐疑，但男孩子脸上的神情真诚不似在说假话。

也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要做活菩萨的人。

“看你年纪轻轻，才出来工作是不是，虽然只是几百块钱，但也不能不当一回事，我一会儿再发给你，记得收一下。”

想到那晚他穿着服务员制服的样子，今天又在这见到他，看来也是身兼数职，为生活努力奔波的小孩，郑希不愿意占一个小孩的便宜。

沈煵菻乖巧地点了点头，郑希脚步匆匆，已经要离开录制厅。

“等等……”

这一声喊出，郑希停下脚步，她立刻感受到几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沈煵菻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她身边：“姐姐，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了，要加油啊，我想看见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姐姐这样的人，明明值得璀璨的未来！”

男孩子热情又坚定的话语，让郑希不知怎的，这心中有一根沉寂的弦突然就被他拨动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在沈煵菻那句“加油”声中飞快地跑开。

那背影落在沈煵菻的眼中，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你去了好久啊？”宋小蝶端着餐盘来到郑希面前：“泰山他们原本要等你的，可你回来的太迟了，他们就先回去了。”

“麻烦你们等我了。”泰山，雅絮都是她刚认识的小伙伴。

可郑希现在有点心力交瘁，她脑子里到现在都是沈煵菻那番鼓励的话语。

原本她已经不在乎这场比赛，如果不是被点点推着往前走，或许她也不会再考虑，站在这里时，她真的决定，只是来长见识尽全力即可。

可如今有人告诉她要努力，她值得更好的未来，是啊，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她应该做点什么，要有一些目标有些追求才对。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郑希苦笑着摇了摇头：“小蝶，今天录制之前，我其实是有些浑浑噩噩来到这个地方，不在乎结果，可现在我有点迷茫……”

“害！就为这事？”

郑希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宋小蝶扒拉着餐盘中的米饭，看上去也有些苦恼：“我参加过可多的节目了，但很多都无缘大舞台，但每一个，都给我学到了特别多又有用的东西，也混到了有小小的眼熟，积累下了一些人气，总之，都是会有所收获的！”

宋小蝶突然斗志满满地抬起头：“收到SY邮件的那一刻我真的激动坏了！我不敢去想冠军会属于谁，但我知道，我今年22岁，有机会在这么大的平台上露脸，就已经赢啦。”

郑希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小蝶感染到，她心里突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今年二十八，再过十年，她无法想象会成为什么样子，可是曾经，她也有过梦想和追求，和霍霖分手的时候，她有一刻为那些无法完成的梦想而松一口气。

但现在，她以为的，那些却不仅仅是霍霖的梦想，也是她郑希年少青春时的梦想。

如今，她第一次站在离梦想触手可及的地方，虽然迟了八年，可她到底在28岁这个年纪站在这扇大门前。

“嗯，小蝶，愿我们梦有所成，有路可逐，有梦可追。”

离真正的赛制录制还有两天，郑希已经提前搬进SY的学员宿舍。

她转动酸涩的脖颈，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内务，准备出门去公共浴室洗漱。

“我都说了不想住宿舍！为什么非要搞这些，根本不会有人想看！拍拍拍！别拍了！”

“祖宗诶！你前阵子才上黑热搜，现在营造点接地气的人设，到时候花絮一放，才能拉粉丝路人的好感啊！”

“那就随便拍拍装装样子就算了，有必要非真住这吗？你看看这床又硬又小，更别谈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了！”

“祖宗，SY这场职业音乐人本来就是封闭式的赛制，过两天你还是要睡这啊，接下来咱们还要在这待三个月呢！我们提前适应，到时候节目组的剪辑也能更自然一些！”

在一句句男声地哄劝中，尖锐的女声却更加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