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妍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次背对着孙清，手心在身侧摊开，是方岳给她的一张纸条，约她在甲板见。

妍妍承认她对方岳的感情不简单。当初师父把他带回去时她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在师父的细心照料下妍妍一天天长大，到了一定年纪的妍妍也会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幻想自己未来的另一半。

有天师父带回一个年纪与妍妍差不多的男孩，并告诉他，“方岳，这是你师妹，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她保护好她，为师交给你的知识你要一字不拉的全部教给妍妍，能做到吗？”

方岳用力的点了点头，看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师妹眼里满是坚定。

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方岳的出现，无疑不是填补了妍妍心中幻想的空位，她甚至觉得那个人就是方岳。

往后的日子里方岳果真如答应师父那样，对妍妍严格教导，在生活当中更是处处操心。温柔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易动怒，哪怕是一点异样的情绪都不曾有过，年轻的小女孩在感情当中都喜欢追求独特性。

妍妍为了证实他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天之间做出许多让方岳头疼的事，故意将早已在方岳这背熟过关的成分混淆，偷换成分制出能够在空气中挥发的剧毒来，还眨巴着眼问师兄：“难道我做得不对吗？”一连几天，方岳终于忍不住了，板着脸问妍妍到底想干什么。

小姑年脸皮薄，总不好直接说，我爱慕你呀，想要你多关心我，想要你对我跟别人不一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方岳能不知道小姑娘的小心思？

当年师父对方岳叮嘱过很多，可偏偏忘记叮嘱妍妍，同门之间不许恋爱。

当妍妍知道这条规矩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方岳，那时是圣德大陆环境污染最严重的时候，资源急速减少，方岳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出去找过她。

方岳在黑市里一家药铺见过她，不过就是远远的看着，方岳始终没有上前打过招呼。

妍妍熟练地招呼着客人，从她嘴里讲出的都是昔日里他交给妍妍的药理，黑市从来不缺顾客，不用上街揽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方岳看见她能学以致用甚至以此来养活自己，也就没有打扰她。

后来方岳去看过她好几次，不知是被她发现了还是妍妍有别的打算了，再去就没见过她了，向别人打听，得到的却是她已离开好几天的消息。

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就是那个天天让他头疼操心的小姑娘，不经在心中感叹真是长大了，无论是凹凸有致的身形还是今天在病床前全神贯注的模样，直至今天方岳才真正放下心来。

方岳把纸条塞给她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如同今日无数个欣慰肯定的眼神一般看了她许久。

其实这个感情不提也罢，好像慢慢地被消磨掉一般，再提及时已经是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妍妍轻手轻脚下床，慢慢的合上房门，她还是得去一趟。

早在妍妍掀开被子孙清就已经竖着耳朵观察着了，不过今晚不一样她没有理会。

妍妍看着方岳的背影，坚毅挺直的站在船头，任何狂风巨浪都无法让他挪动脚步，他依旧是她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师哥。

“来了？”方岳不知何时转过身来.

"师哥，这么晚了，有事吗？"夜晚的风算不上冷，此刻她却有些颤抖，就像动物界提前预知灾难的动物。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方岳说这话时是难以开口的，他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这么问，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问。

他悄悄看向妍妍，她在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着急回答，甚至是以她的性格呛方岳两句都没有，可见她真是长大了，同时心底涌出一种他迟迟消化不掉的失落。

“师哥难道不知道吗？”

看来她是知道自己曾偷偷去看过她，那想必当初的再次离开也是因为他了。

“你出来这么久了，要不就回来吧，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你我都不说没人知道。”

“？”妍妍皱着眉，要不是顾及到其他人，她怕不是早就开骂了。

“回哪？你知道师父在哪吗？我们还能回去吗？以前的事就那么令你厌恶吗？方岳你什么意思？”这是妍妍第一次直呼方岳大名。

方岳仍旧保持着谦谦公子的模样，他知道妍妍心里有气也就随她叫了。“我是你师哥，你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你不回来你能去哪？回你的黑市吗？”

“黑市怎么了？我去黑市让你觉得丢脸了是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妍妍彻底没了兴致，甚至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今晚还愿意见他就是个错误，并在心里暗自决定明早就离开这条破船！

说完妍妍转身要走，方岳在背后喊住了她，“你没得选，你回不去了。”

妍妍听到这就觉得好笑，“怎么？你要把我绑了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没办法接你回去了。”

妍妍愣在原地，这句话有太多的意思，她一时间不知该从哪个维度去理解，再抬头看向方岳胜券在握的表情，妍妍明白了，拔腿就跑。

她先是回去找孙清，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床上匆忙被掀开的薄被，还有大开的窗户。

心里惊呼一声：“不好！”转头跑去找张炎，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窗外有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妍妍赶紧跑过去扒着窗户向下看。

还没看清楚，一双大手从黑暗中伸出，扯着她的手臂拉出窗外，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说话！”是飞哥的声音。妍妍点点头示意飞哥把手撒开。

“怎么回事？”妍妍压低了声音问道。

“孙姐说你出去了，他没告诉你吗？”

妍妍知道今晚的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来不及愧疚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船呢？”

“被他们偷偷放掉了。”飞哥估计是在埋怨她，语气平淡。

“我刚刚没找到孙姐，他们去哪了？”

不等飞哥回答，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飞哥揽着她的手忽而收紧，两人屏气凝神，只听见那脚步声渐渐消失飞哥才将所有事情告知。

“张哥孙姐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