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急了。
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可问题是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去问万席诃,这狗男人万一知道了手链的真实用途,哪天给故意扔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你先别思考了,不管你怎么决定,都得先好好把病养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严重?当时你急救都已经上了除颤仪了!”陆绵看她表情越发急躁,赶紧伸手把她那在半空挥舞不停的爪子按在了被子上,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一脸严肃的说道。
“……除颤?”听到这话,殷玖再次愣了,猛的想起在梦里的场景,除颤仪……那不就是自己在梦境中听到的声音吗?
怪不得,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是听到了现实中抢救自己的声音……
可在那之前,梦境之中分明有一个人一直在叫自己殿下,虽然没有看到人在哪,也没有直呼自己的名字,但殷玖就是有种直觉——那个人喊的一定是自己。
那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惧?
说实话,有些难以确定那场景到底是自己幻想的,还是真有什么寓意。
身为这个职业,殷玖接触过的光怪陆离多的是,更是这世上最相信因果的那一部分人。
所以,那个梦她无法忽略,总觉得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可……能是什么?
自问活到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跟那个梦境对上,甚至哪怕稍稍有点关系的,都想不出半个来。
“小玖,你真的没事吗?感觉你醒了之后就一直有点呆呆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还是你哪儿不舒服?”陆绵一直在旁边,学着万席诃,眼睛一点不错开的盯着她看,不敢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见她时不时就发愣,动不动就傻傻的呆愣在那,好像在思考,手机拿起来又放下,看了一眼又停住,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的样子,心里跟着担心。
“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件事,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梦话之类的,或者是你们有没有人跟我说过话?”殷玖努力想往比较有可能的方向去靠,甚至想到会不会是类似于自己醒来之前听到的那几声急救的声音,还以为是谁在旁边守着她的时候说过话。
然而,陆绵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你一直昏迷不醒,万席诃那个眼神都要杀人了,我看着都胆战心惊的,医生过来查房,差点被他的气场给压回去。”陆绵语气夸张,但殷玖却听的连连点头,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以及万席诃的性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不顺他的意,他的确有可能摆张臭脸。
默默的点了点头,殷玖心下的疑惑还是没能揭开,而且感觉自己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想不出结果的事,殷玖向来不勉强自己,于是便暂时先放下了。
只是心里一直暗暗后悔,不该让万席诃就那么回去,至少看一眼他的手腕,自己也能有个大致判断。
这想法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分,她才意识到,刚才让他回去休息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医生的意思,是让她尽可能先打营养针,然后将手术之后肠子里的气通通排出来,再开始吃流食,慢慢恢复饮食。
于是,体力恢复了一些后,殷玖便一手抓着点滴架子,一手搭在陆绵肩膀上开始在病房门口的走廊溜达,想尽快排气。
她的腿颤颤巍巍的,气都喘不匀,刚走没几步就累的漫头虚汗。
大概能有个十五六分钟,殷玖突然感觉肚子咕噜噜的转,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还在思索因为什么之际,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连环且响亮的屁声。
这一长串的屁声没有任何停顿,来的也毫无征兆,气势汹汹,将陆绵都直接震在了原地,眼睛瞪的老大,扭头朝着殷玖看过去。
显然,谁都没有料到这场景的出现,面面相觑之后,就开始爆笑如雷。
殷玖身上本就带着手术的刀口,痛的不敢用力,偏偏这会儿站在走廊里,也没有什么借力的点,只能双手紧紧抓着带滚轮的点滴架子,靠在墙边,笑的直发抖,却不敢幅度太大。
陆绵则是颤颤巍巍的揣着她一只胳膊,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此刻真的无比庆幸,万席诃给安排的是这家医院的最顶级VIP病房,整个楼层也没几个人,这会儿正好是晚上吃饭的时间,走廊除了她俩并没有人。
至少避免了在其他陌生人面前社死,殷玖已经感觉自己十分幸运了。
仔细想想,还好这会儿不是万席诃拉着自己散步排气,否则以他那个洁癖到死的样子……估计是要嫌弃死。
咳咳,洁癖,平日里那么洁癖,那么吹毛求疵的人,却为了自己连续七天七夜没有睡觉,而且一直守在医院,没换衣服,没洗脸,也没收拾,想必他也是难受的很吧?
殷玖在心里暗暗想着,随即撇了撇嘴,还是觉得这一幕太过神话了。
虽然已经亲眼看到了他邋遢到极限的样子,但是现在一想,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一大早,万席诃就又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四五个人。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几个包裹,远远看过去,大包小包的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陆绵听到有人开门,快步从病房的独立洗手间出来,一边擦脸一边模糊不清的问话。
“是查房的医生吗?”一抬眼看到一身黑衣,再次收拾妥帖的万席诃,又当场噤声。
这么早?
他七天没好好睡过了啊?
还以为今天他可能来不了,自己都打算一会儿洗漱完了给同事打电话,让帮忙跑行程了。
可偏偏眼前,男人已经站在这儿了,而且看这阵仗好像还挺大,就是不知道他又准备干什么。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毅力,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多少是有些神奇。
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面色坚毅,至少七天长出来的胡茬,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五官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明了,尤其是见过他邋遢的样子之后,眼下这么一看,完全判若两人。
“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你只能吃流食,所以今天就喝粥。”万席诃对于陆绵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定地瞥了一眼那个方向,再转头,像个AI一样,面无表情的对着殷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