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A市来出差的律师沈初初，完成工作返程时，却满头大汗的坐在机场。
出汗一是因为热，二是因为急。
她紧张的看着屏幕里的航班信息，信息显示，昨天订的航班，延误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回去还有重要客户的会议。沈初初下定决心，重新买了机票。
“别买打折机票，很容易晚点的。”好友小晴早就告诫过她。
便宜没好货！
沈初初感叹这句真理的试错成本太高了。
为了能和小晴叙叙旧，沈初初在A市多呆了一晚，退了原本律所给她订的当天往返的航班。
重要客户的会议在第二天下午三点，沈初初订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机票。
她觉得飞一个小时就能回到H市了，飞机再怎么晚点总不会晚六个小时吧。
然而打脸总是又快又狠。
改签了，也没能及时赶到。
因为堵车，会议开始一个小时后，沈初初才赶到律所。
下午4点17分，沈初初出现在会议室的玻璃门外，没敢贸然进去，还在门口张望。
一会儿一个肥头大耳，带着眼镜，身上全套西装的中年男子，拿着杯子，自己拉开门出了会议室。
“李主任，我今天……”
不等沈初初说完，李主任便打断了她的解释。
“客户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都在等你的资料……”李主任压住怒火，又说道：“好了，跟客户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一会儿进去听听就行了……”
沈初初赶忙抢过杯子就去接水，跟了李主任五年，全靠这手审时度势的伎俩。
“再有一次！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我们中天，不需要你这样没有责任感的律师！”
李主任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沈初初一直在他手下工作，主要做经济类的业务。
平时要求很严格，但是业务水平在同级别的律师里数一数二，算是沈初初的授业恩师。
今天的重要客户，是中天律师事务所长期合作的大客户，润宇集团，从事建材行业。
最近要融资，一直由李主任负责跟进相关事务，但是资料都是沈初初在做。
还好李主任业务过硬，在没有资料的情况下，硬是用板书搞定了讲解。
否则今天就是两个人一起收拾东西走人了。
沈初初毕业于H市的R大法学院，而中天律师事务所是H市规模最大的律所，案源丰富，金额也大，要的都是名校的高材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offer。
会议结束，送走了客户。
沈初初接水时路过人事部，看到里面正在面试。
面试的人特别眼熟，沈初初想了想，名字就在嘴边说不出来。
对了！是刘瑾！
刘瑾也看到了她，面试完出来后两人十分高兴，久别重逢的就聊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太好了！”刘瑾十分亲昵的搂了搂沈初初。
刘瑾是沈初初的高中同学，关系还行，只是上大学后并没有什么联系。沈初初没想到她也做了律师。
“你也做律师了？”人类的悲喜总是不相同，沈初初记得刘瑾家境还挺不错的，怎么也干起了这么辛苦的行当。
“出国读了法律，没想到国内的就业环境……”刘瑾欲言又止，让沈初初频繁点头。
“都懂，都懂。”
久别重逢的老同学，自然话题不断，可是李主任不会轻饶了她。
沈初初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改天再聊。”
刘瑾边点头边也拿出了手机，两人约定常联络，便匆匆告别。
沈初初把资料重新整理好，放在了李主任的桌上。正要出去，李主任刚好进来。
李主任的办公室，是一间透明玻璃的格子间。在中天，只有合伙人才会有这样的办公室。
“坐。”
师徒两人在外都是左右逢源，八面见光的。相互之间却是多一个字，都生怕累着了。
李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略显疲惫。随手拆了领带，扔在桌子上。
沈初初知道免不了要挨顿骂。也该骂，自以为是是她最大的毛病。
如果没有擅自改机票的这种狂妄的行为，今天也不会让师父在客户会议上开天窗。
“你来了多久了？”李主任问道。
“5年了。”沈初初低着头，等待着上帝的谴责。
然而驭人之术，在于德。
“给你配个助理吧。”
沈初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迟到不仅不责骂，还要配助理？
在中天，助理都是资深律师才有的待遇，实习带教律师是有五年以上执业年限的要求的。
沈初初是一年实习期，四年执业，还不够资格。
之前与她同资历的，或者比她多一年的，基本都跳槽或者自己开了事务所。
沈初初自认为实力还不够，跟着李主任能学到不少，也对脾气，自然就成了律所最年轻的律师。
但是再忙再累，沈初初也从未妄想过能配个实习律师当助理。
“我年限不够。”沈初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怕误人子弟。
“客户塞过来的，没考过司法考试，不是实习，只是助理。”李主任实话实说，“给谁都不合适。”
这种关系户送过来，不一定以后干这行儿，那些老律师都不敢用。
打了骂了不行，专业专业不行，前一天入了职，第二天就说不干了。
向沈初初这样的年轻律师，手里也没什么重要客户，都是些常见的小案子。
帮关系户走个过场，再合适不过了。
“行。”沈初初也是痛快。
今天不能不痛快，捅了大篓子，必须还上师父的人情。
果然，李主任很满意。看看资料，直夸她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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