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幕后指使人的布局,他们破了这个局便是,若是那些杀手在找替死鬼的话,那说明这些人同幕后之人有矛盾,那么可以利用的点就多了。
林疏瑶几乎一开口,容浔凌便明白过来,他走到还在呆滞中无法回神的王大人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大人这才堪堪回神。
地上的碎片虽然不能打扫干净,但好歹是遮了一块布,看不清全貌。
不过对于那些刚才亲眼目睹了的人来说,聊胜于无罢了。
王大人回过神来之后,想起自己朝同僚们夸下的海口,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但是容大人方才有吩咐,他赶紧打起精神,叫来府中还醒着的众人问:“此人有人认识么,是谁院子里的?”
王大人有一位正妻,两个妾室都是妻子的陪嫁,相比之下,王家内宅还算是比较和谐的,毕竟都是王夫人曾经的心腹。
至于为何让她们做妾,不过是为了怀孕的时候不被旁人分走丈夫的宠爱,自己的丫鬟总归用着放心些。
“是方姨娘院中的一个嬷嬷的儿子,原是在厨房当差的。”其中一个小丫鬟颤颤巍巍地说,方姨娘晕过去了,不然她也能出来辨认辨认。
那嬷嬷今日见到自己儿子炸得骨肉分离,第一个昏死过去,现在还未醒。
好在是景无双就在王家附近的酒楼等消息,那边传了信就赶过来了。
嬷嬷名叫颜嬷嬷,儿子叫颜富,她的经历也令人唏嘘,总之怀着孩子丈夫死了,随后被婆家认作扫把星,将母子俩赶出来相依为命。
进了王家日子才算好过些。
这个姨娘也是个好相与的,索性日子有了盼头,如今全没了。
景无双将她弄醒之后,她整个人仿佛天塌了一般,就单坐在那也不讲话,愣愣的。
众人也理解,纷纷未说话,等着她缓过来。
颜嬷嬷忽然一潭死水的眼睛里滚落两滴泪珠,然后便是一阵哭天恸地。
许多人都红了眼眶,毕竟骨肉分离,是人间至痛。
“嬷嬷……”许多同她关系好的小丫鬟在劝,可终归没经历过是无法做到共情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颜嬷嬷终于有了意识。
她眼珠动了动,看向坐在主位的林疏瑶,“太后娘娘,您想问什么尽管问,老奴一定如实回答。”
“好,颜嬷嬷,你儿子……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是说什么奇怪的话,见了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府中众人都知道,我儿和我的经历,我儿子想来稳重,从不与人发生争执,也不结交不三不四之人,至于有什么异常……”
“我想起来了,今日晨起他便有些不对劲,像是走神一样,而后,连我叫他都没听到,我只当府中嘈杂,他没听到,就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
颜嬷嬷回想起来又止不住哭泣。
记忆就是这么神奇,人一旦想起来,自己明明有机会制止伤痛的发生,却因为别的事而没有制止的时候,那种悔恨是会记一辈子的。
更何况是自己的至亲骨肉。
“如今想来,他定然是那个时候被人做了手脚了。”林疏瑶接了她的话,终于找到了这两个死者的共同点,那就是,精神恍惚,没有自主意识。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点。
“景神医,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操控人的神志,让他们做出自己没有意识的动作。”
景无双想了想,“南疆有一秘术名为蛊,相传可以控制人的神志,在被控制期间,没有任何主体的思想,因此此秘术被人用来杀人于无形,只是早就失传了。”
“亦或者用一种致幻的药物,让服用者产生幻觉,迷失在一个幻境中,做出一些无意识的举动。”
“只是这些东西都会随着人死,而找不到任何踪迹。”
总之就是虽然找到了线索,但相当于没找到。
林疏瑶眉头皱得死紧,“如此这竟然是盘死棋,走不通。”
“倒也未必,咱们可以从太后刚提出的点着手。”容浔凌笃定地说,“只要做过,一定会留下证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从府外走进来的周小将军领着兵,面色复杂,“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京城接连发生了三起诡异事件,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如今京城人心惶惶,若是再找不出谁是幕后主使,恐怕会造成全城的恐慌。”
京城是国之中心,消息传得是最快的。
若是此事走漏风声,怕是边关那些邻国要蠢蠢欲动吧。
听完周小将军的话,众人面色立马难看起来,如此,他们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腹背受敌。
“可有找到传播此事的人么?”
众人眼神都看向小周将军。
周将军面色凝重,“听到风声便顺着去找了,不过是些小乞儿,收钱办事,那些人有心不让他们发现真面目,一群什么都不懂得小孩,自然看不真切。”
如此,事情可就难办了。
在座所有人都泄了气一般靠在座椅上,一时间心思各异。
最后作为太后的林疏瑶开口。
“不管如何,如今调查出幕后主使才是关键,京城不能乱。”
“是。”
“今日先到这,传仵作前来验尸,有任何发现及时告知,其余诸位官员随哀家进宫商量对策。”
“是。”
御书房内,身穿华服,头戴珠翠,云鬓高高挽起的太后娘娘,面色凝重地坐在主位,其余大臣分列而坐。
短短几年内,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了许多人尊敬和认可的太后娘娘,林疏瑶付出的努力是别人千百倍。
“爱卿们觉得,此事是谁所为?”
“此事若是发酵,传至各地,不仅仅是京城,就连地方上都对皇上和太后存有否定,一旦事成定局,那么,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皇上,而得益人,自然就是那些觊觎皇位的人。”
“只是,听神医所说,不管是蛊还是药物,都从南疆那边传来的。”
“莫不是,咱们朝中有人同南疆那边瓜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