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亲的反应,容浔凌毫不意外。
她不过是出于对于儿子的关心。
想事的角度不一样,自然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不一样。
“为官者,若是不求为君王分忧,不求为百姓谋福祉,还算是什么官?”容父虽然如今成了荣国公,但依旧惶恐,也觉得这个爵位倒像是一个枷锁一般,没有从前那般恣意妄为了。
如今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保皇党了。
“父亲正解。”容浔凌点头,“岐王的党羽利用水患敛财,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儿子看不下去,至于他若是恨上我,那只管来便是,儿子也不是那种怕事之人。”
“弟弟说的对,从咱们容家踏进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卷入了这场风波,咱们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是。”容浔奕虽然是个商人,也深谙无奸不商的这个说法,可不论以什么方法做生意,那也有一个原则,不谋财害命。
“母亲可是生气了?”容浔凌注意到了母亲的脸色。
他一开口,家里三个男子都望向她。
“哎,话都让你们说了,你们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官场里的弯弯绕绕,我不过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容母看了看三个人,叹了口气。
“夫人一片赤诚,为夫甚是感动。”容父扣住妻子的手。
“哎,你们继续谈吧,静儿同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些吃的,太后不是说让阿凌进宫么,吃完早些进宫,别让太后久等了。”
好好的一个宴会,竟然被搞成这样,众人心情都不虞。
容浔凌点头。
父子三人也没讨论多久,容浔奕的路子广,可以调查一下那人身上的图案是出自哪个组织。
上书房内,容浔凌,林昭父子,还有周家父子,还有一些别的大臣。
“对于这件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林疏瑶坐在慕容宣旁边,督促他练字静心。
“那来人自爆了身份,想必同他脱不了干系。”
周太尉一想到自己的亲戚外孙今天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场合,真恨不得将幕后黑手拉出来痛打一顿。
“太后皇上受惊了。”
“哀家无妨,只是这种做法已经令人人心惶惶,要是不制止的话,只怕会传的更严重。”
“莫不是他想用这种方法,来宣传皇上并非明君?”
林昭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若真是这样,此人其心可居,还是需要派人去岭南那边好生看管着才行。”
“这个方法行不通,这些糊弄百姓还行,但朝中官员怎么会识不清这些小把戏。”
是啊,朝臣们,那一个个都是人精似的。
那究竟是为何呢?
来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林疏瑶和朝臣们讨论不休,容浔凌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卿可是想到什么了?”林疏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口询问。
“回太后,微臣是想,这一次咱们没有抓住什么破绽,下一次呢,今日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没有达到的,想必近期还会有第二次,咱们事先做好准备,应当能找到线索。”
“可谁知道他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场景之下呢?”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都愣了。
“等。”容浔凌想了想,“目前只是在宴会上出现了,也不确定是不是针对太后和皇上,那近日有要办宴会的家中……”
“有——”周太尉忽然想起来,“近日有好几个官员家中都添丁了,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办满月宴了。”
“咱们首先要排除,是不是针对太后和皇上。”
此时,站在周太尉身后的一个官员,颤颤巍巍站出来,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太后,皇上,微臣家中添了一个孙儿,月底要办满月宴,原是想请太后和皇上的……”
皇上和太后能来宴会,那是无上的光荣,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后和皇上的安危尚无定论,他连宴会都不想办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触眉头呢?
“恭喜王大人了,阿妍,去将哀家放在库房中的那副长命锁拿出来,当做是哀家给小公子的贺礼,时间仓促,王大人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微臣感激太后还来不及。”
“最近一日是哪家?”林疏瑶捏了捏额角,精神有些不济。
“好像是工部侍郎吴大人家。”
侍郎家的满月宴,是请不起林疏瑶的,不过倒是给林家下了帖子。
“吴大人给林家下了帖子,原本你嫂嫂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如今我正要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保安全,哥哥还是不要带嫂子去了吧?”
“那怎么行,万一那人听到风声反而不来了呢?”
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要嫂嫂去冒险,林疏瑶是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你放心吧,你嫂嫂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忘了,她可是武将世家出身。”
林昭知道妹妹在想什么。
“况且,他今日的做法,并未对在场的人做出什么伤害,怕只是想要恐吓一下咱们。”
“好罢,哥哥可以带着嫂子去,但一定要备足够的人手,哀家也会派人去吴府周围守着,有可疑的人立刻抓住。”
“吴大人那边可要去人通知一下?”
“不用。”吴大人是站慕容岐那一边的,虽然指向不明确,若是告诉他,万一泄露给慕容岐怎么办?
“这事要劳烦容大人上心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朝臣们都走了之后,慕容宣也跟着太傅去马场了。
只剩下林疏瑶和容浔凌二人。
“容卿今日也疲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疏瑶今日也是费神,此刻强撑着眼皮,她捂着唇,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泪珠。
“太后可是担忧?”
容浔凌一语中的。
“自然是担心的,不过不是担心自己,哀家身在皇宫之中,这几年早就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清理掉了,要进这皇宫也不容易,哀家是担心你。”
“我?”
“慕容岐对哀家虽然有觊觎之心,但他的最终目的只是皇位,你因为替哀家办事,屡次侵犯他的利益,如今又被贬出京,只怕对你颇多怨恨,你平日里多加小心。”
容浔凌罕见的心情愉悦,“太后这是在担忧微臣?”
“自然。”林疏瑶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