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伴随着在场女眷的一声惊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口吐鲜血的小厮身上。
死状惨烈。
男女不同宴,因此混乱之时,林昭,容浔奕等许多人都往女眷那边赶过去,都将自己的妻子儿女护在身后。
容浔凌也自觉将林疏瑶挡在身后。
林疏瑶早就将慕容宣抱在怀中,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耳边安慰,一同往日一般。
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太后和皇上还在,护驾,保护太后和皇上——”
林疏瑶知道这些都是坚定拥护宣儿的。
她低头跟慕容宣说,“宣儿跟在容大人身后好不好,母后处理一些事情。”
“母后……”慕容宣拉住她的手,小小的脸上一片坚毅。
容家才入京城,不可能有人针对他们,而今日的宴会他和母后破天荒地出席了,想必是冲着他们来的。
里面更深的弯弯绕绕慕容宣想不明白,可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深深地恶意。
人人都在担忧他的安危,因为他是一国之君!
既是一国之君,那就更不能在此事上退缩。
“母后,朕同你一起。”慕容宣声音稚嫩却颇具威严,“朕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好。”林疏瑶牵着他的手,心头蓦地一酸,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一块。
母子两个,一如第一日从白玉石台阶一步步走上皇位一般,林疏瑶拉着他,走出了庇护,看到了那个男子的死状。
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甚至眼耳口鼻还流出黑血。
“看样子像是中毒。”林疏瑶到底是没见过死状这么惨的,眼中闪过一抹不适,胃中急剧翻滚,但是她强忍着。
嘴唇因为受到惊吓而有些发白。
林疏瑶此时暗暗庆幸,阿妍给自己上了个浓妆,如此一点细微的变化旁的人瞧不出来,但是容浔凌注意到了。
“太后,若是稍有不适,可以……”两人相处这么久,看他有些担忧的神色,林疏瑶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哀家无碍。”
容浔凌深知此时不能制止她。
早在事情发生之后,阿妍便派人去请景无双了,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来了。
同往常不一样,他眼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来传信的人也只是说了个囫囵,说是宴会上有歹人,有人中毒死了,担忧皇帝太后的安危,才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
“太后,皇上。”他行礼。
林疏瑶点头,“起来吧,哀家瞧着此人像是中毒的症状,你且瞧瞧。”
从大理寺临时找来的仵作已经候在一旁了,就等着景无双检查后,进行查验。
景无双看了看,的确是中毒,“劳烦先生将他的嘴掰开来,里面应该有个东西。”
仵作点头,用特制的工具撬开那个小厮的嘴,果不其然,里面还有一个装着毒药的囊,方才那小厮被发现之后,咬破了嘴里事先藏着的毒药,突然暴毙。
容浔凌目光一凌,走过去,扯开小厮脖子上的衣服,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骷髅图案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不是普通的小厮,而是有组织的杀手。”林昭出声。
众人虽然经过安抚已经平静下来了。
但,方才林昭提到杀手,现场气氛立马又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这……这京城怎么会有杀手?”
“究竟是什么仇怨,会不会在场的人……”
都会被杀手追杀?
那岂不是人人自危?
在朝做官的,除了身上沾满血腥的武将,基本都是战斗力较弱,或者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们。
就算再有心机和谋略,面对生死的时候还是不能淡然。
“大家不要慌,还尚未定论,若是有人想对朝臣们下手,哀家必然一个都不放过。”林疏瑶面色一片寒冷。
林疏瑶向容家人投去歉意,“今日本是容家的大喜之日,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宴会就先结束吧,哀家会派御林军将各位送回府中,若是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往宫里递消息。”
“多谢太后。”一些胆子小的女眷不停地瑟瑟发抖,他们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
容府原本人声鼎沸,如今走了些人,倒是安静了不少。
“哀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狼子野心,竟然敢对皇上动手。”
“陈将军,你拿着哀家的令牌,将京城各个出口封死,调查京城可疑人员。”
“是。”
凶手是不是慕容岐还不好说,但是要说跟他不沾一点关系,林疏瑶是不信的。
“此时需要时间调查,诸位休息去吧。”宴会肯定是没得吃了,不过林疏瑶现在也没心情吃东西,“容大人和林将军随哀家进宫商讨。”
“是。”
将太后皇上送走之后,容母和容父都凑了过来。
“阿凌,这是怎么回事?”任谁家中突然死了人,能做到无动于衷的。
“难道是太后和皇帝招惹的祸事?”容母原本也不在别人面前议论皇上太后,但是如今只剩下自家几个人,又知道了儿子和太后的事,心中难免有些埋怨。
语气也有些不善。
容浔凌没什么反应,不过但是容父,察觉到了妻子今日的不同,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皇家之人,表面有多少风光,背地里就要承受多少风险,这不可避免的,不过夫人的语气问的这么奇怪,难不成太后给你委屈受了?”
毕竟年纪小,太后还算是平易近人的。
朝中也没传出太后性子不好的说法。
容母被容父说得有些心虚,她目光闪了闪,好在是容浔凌突然说话替她解了围。
“皇位之争自古以来就是最残酷的,更何况宣帝和太后两个妇孺,自然处处受制,若真是岭南那一位做的,那儿子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
容母瞪了他一眼。
“儿子刚入朝为官之时,江南水患之事除了岐王的羽翼,又在大理寺那里拂了岐王的面子,他后来遭到贬斥,远放岭南,怕是积怨已深。”
容母刚想说点什么,但是容父开口了。
“你做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