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有事只管说便是,你我不必这么生分。”慕容宣看他将母后也请来了,想必是什么大事。
他抿了抿唇,“说罢。”
“岐王强抢民女,玷污了那女子以后,又以其丈夫和女儿的命相逼,女子不堪受辱,一头撞死,那妇人的丈夫上告大理寺,却被岐王歪曲事实,草草结案,那人不满这样的结果,历经千辛万苦将状纸递到微臣这里,您瞧……”
那是带血的状纸,可见主人是有多恨。
入目干涸的血迹和血腥味已经让慕容宣感觉到不适,他的小脸发白,但还是坚持接过容浔凌手中的状纸。
上面字字泣血,声声珠玑,将慕容岐歪曲事实的经过一一道来。
他看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容卿来之前想必已经调查过事情的真伪了吧?”
“的确,此人的言辞字字属实,微臣还带来了大理寺的卷宗,上面所说和岐王同微臣所说分毫不差,事实确实都指向岐王殿下。”
容浔凌试探性地问,“陛下以为当如何?”
“大理寺少卿是岐王的人?”慕容宣如今已经叫不出岐王叔叔了,因为他所做下的一切,都不配为一个皇家子嗣。
“目前看来,是的。”容浔凌点头。
“放肆!”慕容宣小小的脸上带着愤怒,“最是公正严明的地方,竟被他们搞得这样一团污秽,乌烟瘴气!”
“容卿你觉得如何处理?”他气上心头,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红,林疏瑶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慕容宣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一直以为岐王不过是混不吝了一些,也只是因为皇位给了他这样的小孩,心有不甘。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只要不是伤害到百姓,伤害到母后和自己,他都可以适当放松。
可他如今却如此草菅人命!
“微臣认为,岐王此事,已然激起民愤,若是不处理,怕是会遭到百姓的不满。”
“朕也觉得容卿说得对,朕拟个旨给你,你查明一切,还那个妇人清白之后,朕会派人去传旨。”有了宣帝这句话,容浔凌才点头。
“哀家近来无事,这全天下的女子也算是归哀家管,明日会审也去当这个主审人吧。”
“太后若是肯来主持公道,那是再好不过的。”容浔凌犹豫了一下,“只是太后不经常露面,会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这有何难,你只需放相关的人进来,不让百姓观审就行了。”
这倒是没有问题,岐王之事,因为他自己的刻意遮掩,知道的人不多,明日的这场官司知道的人也不多。
“母后要注意安全。”慕容宣拉着林疏瑶的手,大眼睛里是担忧。
“不过是去听审,不会有什么事的,宣儿且放心罢,再说,不是还有容卿护着哀家?”
慕容宣暂且放心下来,“容卿,明日你务必保护好母后,朕调一百御林军给你,若是岐王不服判决,有何异动,你大可以镇压。”
这是给他最高的执行权力了。
容浔凌心下感动慕容宣的信任,十分慎重地点头。
这件事汇报完毕,夜也已经深了。
慕容宣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容卿此去怕是要摸黑了,不若就在宫中住下吧。”
“哀家也觉得正是这个理,容卿伤还未痊愈,来回奔波总是不妥,先前养病住的竹潇院日日都有人打扫,容卿今晚便住那吧。”
林疏瑶适时出来说。
当初容浔凌以身试药,这地方是他的养病之所,他养好了出宫之后,便一直空闲着。
“也好。”慕容宣点头。
最后由着林疏瑶领着容浔凌去了竹潇院,院内陈设在他痊愈之后虽然都烈火焚烧掉了,但是她做了一模一样的代替。
因此里面还是熟悉的布置。
看着眼前的布置,容浔凌眼眶一热。
“太后用心了。”
“这里从让你住进来开始,就是你的居所,一切都是按照容卿的喜好布置,你可还喜欢?”林疏瑶巧笑倩兮,这种看心上人感动的样子让她觉得非常不错。
“喜欢。”
容大人十分乖巧地点头。
他本就俊美异常,平日里若是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清冷的疏离感,在官场上杀伐果断,满腹谋略,此刻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只剩下乖顺和温柔。
林疏瑶瞪大眼睛,像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事,甚至还大胆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说是揉,其实只能算是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她说不上来。
但十分美好。
“乖——”
容浔凌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太后娘娘这般动作,怎么跟逗弄小狗儿一样。
但是他想起前段日子两人误会,她所受的罪。
唉,容浔凌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她喜欢便好。
只不过再温顺的狗狗也有炸毛的时候,因为太后的纤纤玉手实在是太放肆了,不仅还摸他的头,还十分过分地顺着他的后颈往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后背升起。
容浔凌僵直了脊背,及时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再摸下去,我可不会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晚上吃了大补的羊肉汤,与皇帝谈话才勉强压下去的燥热,此时却涌了上来。
“容卿想对哀家做什么?”林疏瑶因为手还被他抓在身后,整个人像是环抱住他一般,两人呼吸相缠,她身上的馨香和他身上清冽的松竹香味混合在一起。
两人眼神中都带着对彼此的渴望。
容浔凌闭上眼睛,有些不齿自己的想法。
可人非圣贤,面对心爱的女子又岂能不意动,特别还是这样的情状之下。
他重新睁眼,眼中的欲色不加掩饰,他紧咬牙关,语气有些懊恼,“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拉住林疏瑶的手用力一拽,娇软的身子立刻扑了他满怀。
“便让微臣伺候太后安寝吧。”
他伸手,将屋内的蜡烛熄灭。
昏暗的环境下,两人感官都非常敏锐,连带给彼此的战栗都一一感受。
“容卿……”
“容浔凌……”一声声如初生黄莺般的娇啼,穿过他的鼓膜,直击心脏。
她可真是个妖精。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