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怕是记错了,洛姑娘是农女出身,你们想必也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容浔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洛冷柔说自己是农女出身,可自己当年在雪天见到的,那衣着分明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儿。
林疏瑶说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宴会之后好好查探一下。
洛冷柔回席之后,不停地回想着容浔凌的表现,想试图从记忆中找出,他有所不同的表现。
可是没有。
但这样并没有让她觉得踏实许多,林疏瑶怎么会不跟他讲点什么呢?
越是平静的表面之下,越是藏着波涛汹涌。
她绞紧手中的帕子,面上一片仓皇之色,不行,自己要早做打算,不能陷入被动之中,万一容浔凌查出点什么,自己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洛冷柔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将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容浔凌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就算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凭着他的性格,也会负责到底。
不是正室夫人又怎么样,哪怕是个妾室,她也要留在容府。
只要自己在一天,就能往正室的位置上爬,总有一日会成为真正的容夫人。
至于林疏瑶。
她和容浔凌如今已经是天壤之别,早就没有可能了,就算容浔凌知道她是救命恩人又怎么样,他还能娶当朝太后不成?
“洛姑娘怎么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怎么突然脸色发白,是不是身子不适?”那位夫人和善,夫君虽然是正五品,但人缘不错,洛冷柔去她府上做过客,两人还算有过一面之缘。
洛冷柔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夫人关心。”
“嗨呀,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要不然容大人可该要心疼了。”那位不知道内情的夫人捂着嘴笑。
容夫人,多美好的词,注定是她洛冷柔的。
林疏瑶坐在上位,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勾唇冷笑,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心思不够注定成不了大事。
她分明什么都没说,光是臆想,就能将洛冷柔磨去半条命。
接下来便等吧,等她被逼急了,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洛冷柔于林疏瑶而言,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不需要过多在意。
她站起来,伸手理了理华服,戴着护甲,涂着蔻丹的手指,红色和金色更加衬得她肌肤胜雪,所谓倾国倾城,便是如此吧。
林疏瑶红唇轻启。
“哀家敬诸位一杯。”
在座的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除了那些认为女子不应该当政的老顽固,大都对林疏瑶抱着敬畏之心。
谁能想到,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能够撑起整个江山。
她恩威并施,有赏有罚,任人唯贤,又不会因为自己当政,就格外提拔家族里的人,更让人佩服的是,宣帝的亲外家,周家,她竟然也能毫无芥蒂地去提拔。
单凭着这份非常人所能及的心胸,就应该得到尊敬。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称呼,便可知林疏瑶在朝中的威望了。
宣帝还小,不能喝酒,只能乖乖站在林疏瑶身边,拿着自己的汉白玉小杯子,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疏瑶手上的玉质酒杯。
林疏瑶刚开始还没注意到,如今坐下来,才发现这个小馋猫的眼神。
“宣儿想喝酒?”她慈爱地笑笑。
慕容宣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他应当怎么回答母后才能让她给自己尝尝这酒的味道呢?
“行了,你那个脑袋瓜平日里上课就已经够累了,歇会儿,宣儿想喝酒母后给你尝尝,不过你年纪小,喝酒伤身子,只准尝一口哦。”林疏瑶声音温柔,周身弥漫着母性的光芒。
她是真真切切地将宣儿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慕容宣听到自己能尝尝这酒,圆溜溜的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他兴奋地点点头,“好。”
德全原本想阻止,被林疏瑶的眼神劝退。
罢了罢了,小主子实在是好奇,若是不让他尝尝,只怕会一直想着。
林疏瑶另取了一只酒杯,倒了一小口酒递给他,“喏,不管难喝还是好喝,宣儿不要吐出来哦。”
“嗯。”慕容宣小心地捧着酒杯,他才不会那么失态呢,更何况这酒想必是极为美味,不然在座的人怎么会爱不释手呢,肯定不会难喝的……
这么想着,慕容宣小小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口的那一刹那,他小小的眉头皱的死紧。
这是什么!
味道……味道怎的如此古怪,又辣又冲,直冲鼻腔。
但是他方才答应了母后,万万不可失态,强忍着难受咽了下去,却在下一秒伸出舌头,两只小手不停扇着。
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全是被辣出来的眼泪。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母后,却见她笑得那叫一个无情。
“哈哈哈……”林疏瑶实在是忍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
“宣儿如今还喝吗?”
“以后还馋这口酒吗?”
两人这边动静不小,周围一些离得近的大臣和夫人小姐们知道来龙去脉,想忍住笑却又忍不住,大家都忍俊不禁。
一连两个问题让慕容宣皱成包子脸,“母后!”
他好歹是一国之君,竟然在席上丢了好大的人,他……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就是觉得这酒味道这么奇怪,为何人人都当它是琼浆玉酿?”慕容宣发觉这酒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喝,为何大人们对它如痴如醉?
林疏瑶点点头,“宣儿你还小,有人喜欢酒,是单纯喜欢其中那份醇厚辛辣的口感,有的人喜欢酒是酒能够迷惑人的神志,忘记不开心的事,这千人千面,喝酒的人目的不同心境不同,自然感受也各有不同。”
“就像我,并不能感同身受他们,是么?”
“对。”
慕容宣还小,就算高坐帝王之位,但经历的事情太少,品酒也只能品出一些酒本身的味道。
“儿臣明白了。”
他尝过之后,对酒也没了方才的兴趣。
这场宫宴吃得是宾主尽欢,除了洛冷柔。
容浔凌在宴会结束之后就自己走了,只是吩咐云竹将人送了回去。
洛冷柔望着容浔凌离开的方向,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