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歪了歪头,突然问出了一句,“容卿你似乎很关心母后?”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容浔凌心中猜测宣帝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才会这么问,又担心宣帝对太后起异心,便思忖着怎么回答。
哪知道面前的小人儿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容浔凌,“容卿若是关心母后,可以时常看她,就说是朕要你进的宫,别人不会说闲话。”
“嗯?”容浔凌觉得事态好像朝着一个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
“我知道母后不是我的亲生娘亲,但她待我如同亲生,我亦是将她当成是亲生母亲看待,她高兴我便高兴。”
宣帝虽小,可也知道,母后一个人抚养他很辛苦,朝中多的是想要害他的叔叔伯伯,母后将他拉扯至今不容易。
容浔凌心中感动万分,心下也坚定几分,“陛下不必忧心,臣定当守护好您和太后,不会让人欺负你……和她。”
“嗯,母后在慈宁宫休养,你去看看她罢,朕去完上书房再去陪母后用膳。”
说完那个明黄色的小身影便领着德全去了书房。
从初见到现在,宣帝成长了不少,只是那小身子,看起来有些孤寂和单薄。
为人帝王者,注定是孤独的。
高处不胜寒,他要经历的还有很多。
这是他的责任。
容浔凌微微站了一会儿,便挪步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外,阿妍正急匆匆地跑去找景神医,没想到竟然撞上了一个男人。
此人正是容浔凌。
“阿妍姑娘,如此心急,可是太后有什么不适?”
阿妍见着是容浔凌,刚想说话却又想到太后说的,“阿妍,无论谁来,哀家都不想见,特别是容浔凌。”
“太后无事,容大人可有什么事么?”阿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自然也对容浔凌没什么好脸色,说话也有些犯冲。
“我想见一见太后。”
“容大人来的不巧了,太后刚歇下,您改日再来吧。”说完阿妍便福了福身,行了礼便匆匆走了。
容浔凌心中莫名,明明这不是她平日里休息的时辰,却让宫女用这样的方法来搪塞他。
难道是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
可他着实是冤枉。
心中怀着牵挂回府,他有些心不在焉,连洛冷柔站在他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容大人。”洛冷柔昨日被呵斥了一番,又被嬷嬷警告了一顿,这才歇了心思。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这个想法有错,而是自己用的方法错了。
她终于知道,对于容浔凌这样端方自持的男子来说,太过于明目张胆地表达反而会遭到嫌弃,不若润物无声,让他慢慢知道自己的好,等到他离不开自己,就成功了。
想罢,她换了最漂亮的衣衫。
是的,容浔凌虽然不喜欢她对自己有觊觎之心,但该给救命恩人的待遇是一点没少。
昨日让人买了成品的衣衫给她,今日又让裁缝上门量体裁衣,做的都是京城时兴的款式。
所以府中的下人也隐隐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这林府怕是要来当家主母了,所以一个个鬼机灵的,没说献殷勤,反正态度与对当家主母无异了。
“你怎么在这?”容浔凌眉头微蹙,本来心里就烦闷,又想起昨晚的事,脸色不太好。
洛冷柔行了个礼,“我想着还未熟悉一下府中,便出来逛逛,没想到却碰到了您,我不是故意的。”
听她这么说,容浔凌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洛冷柔心下一喜,这方法果真管用。
“那你逛吧。”容浔凌说完便要走,却被洛冷柔叫住,“容大人——”
“还有何事?”
“昨夜是我冒犯了,公子说的对,我对您只是对恩人的依赖,我想了一夜也想明白了,若是公子能给我找个人家,我感激不尽,若是没有也不打紧,我想一想别的营生,等到做起来便搬出府去,不打扰公子。”
她的姿态放的很低,也说明了自己对他没了那份觊觎之心。
容浔凌打消了这个顾虑之后,又觉得自己对待救命恩人有些刻薄了,他想了想道,“你能这样想最好,至于给你相看人家,我已在朝中帮你物色,平日里有人往府中递帖子,约着赏花出游什么的,我让嬷嬷替你筛选了来,你多出去看看,长长眼界,若是碰上合适的,可以告知于我。”
“是。”洛冷柔心中一喜。
能代表着容府出门赴宴,是不是说明自己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洛冷柔心里有着憧憬。
“好了,你自行观赏吧。”
说完便带着云竹走了。
只是云竹现如今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不是心悦太后么,如今怎么对另外一个女子这么好,还让她代表着容府同那些世家小姐们交际?
“公子……”云竹有些疑惑。
“你想说什么?”容浔凌见面前的小子脸色皱巴巴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他呢。
“您是真心不想娶那位洛姑娘的吧?”
“那是自然,作为男子,岂能喜新厌旧?”容浔凌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我们容家的祖训,娶妻不纳妾,不可流连于烟花柳巷,不可三心二意有负结发妻子。”
“那您为何要她出席那些夫人小姐的宴会,那可是代表着咱们容府的脸面的,别人肯定以为这是咱们未来的主母,到时候您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胡说,我不过是让她出去看看,也让嬷嬷选些合适的给她。”容浔凌又道,“更何况,让她出去开开眼界也好,这样也不会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那……好吧。”云竹虽然觉得此法有一定道理。
可是……
太后那里,确定不会出错么?
此时,慈宁宫。
林疏瑶烧得糊涂,巴掌大的小脸烧得滚烫通红,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阿妍光是看看就已经心疼死了。
“神医,我家太后究竟是为何,怎么一直不见退烧?”
她急得在床边踱步,阿青出声道,“阿妍姑娘你快别转来转去了,别给我家公子转晕了,他不好诊脉。”
“阿青,不得无礼,阿妍只是担心太后。”
“阿妍姑娘,我并未瞧出太后有什么生理上的病症,这病想必是出自内心,忧思过重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