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神色各异,只有岐王殿下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堂堂正一品的亲王爵,他一个草民不巴结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这么说!
“神医真会说笑。”
只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发难。
“草民心直口快,岐王殿下不会见怪吧?”
“自然,神医于国家社稷有功,本王欣赏你还来不及,更别说这点小事了,无足挂齿,无足挂齿,哈哈……”
慕容岐说完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听闻神医医术高明,本王家中有一侧妃,早些年亏了身子,如今于子嗣上有些困难,不知可否请神医帮忙把一下脉?”
他说得这样真诚。
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得到岐王这样的礼遇已然是祖坟上冒青烟,高兴都还来不及。
“岐王吩咐,草民原本是无法拒绝的,可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适,可否等微臣治好了太后娘娘,再帮岐王的侧妃治病?”
林疏瑶这身子需要调养,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调整不好了。
而且景无双看出了岐王的心思。
怕是看病是假,拉拢是真,他不想参与到朝臣们的纷争上去。
“岐王和景神医说什么呢?”
林疏瑶穿着华贵逼人的暗紫色礼服,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端庄的同时,也不失娇俏。
“岐王殿下想找微臣替侧妃看病,太后正在调理身子,微臣怕是走不开……”
“的确是这样。”林疏瑶突然想起来什么,“上次哀家帮岐王找的那位妇科圣手可有请他上门来瞧瞧?”
“自然有,不过医术的话,本王还是更加相信神医的。”
“哎,岐王殿下可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妇科圣手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更何况,微臣学医之前,是用毒的……”景无双自顾自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有时候放的剂量会比较重……”
他这么说完,岐王脸色有些僵硬。
先前用毒的可还行,罢了罢了,慕容岐感觉这人亦正亦邪,万一一个不小心给自己用毒,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神医这么说,本王也就不强求了。”
到底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听到这里还是会有所顾忌。
见岐王终于不强求,景无双松了一口气,垂眸之际看到太后含笑的眼神。
他愣了愣,随即笑开了。
两人心知肚明。
容浔凌早就注意到这里,不过他一颗心只放在林疏瑶身上,生怕慕容岐突然发难。
小小的风波过去之后,林疏瑶回到了上位,和皇帝一起,请诸臣共饮此杯。
“今日宴请,一则是为了庆功,此次痘疫,有了容大人身先士卒地试药,和神医绝妙医术的帮助下,竟无一人身亡,这一事迹终将载入史册,二来,岐王和护国公此次下江南,惩治了贪官污吏,还了江南百姓一个净土,有你们,是我朝最大的福气,哀家敬你们。”
“太后娘娘过誉了,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为朝廷效力,定当鞠躬尽瘁。”
林疏瑶毫不犹豫地干了手中地酒,“来呀,上歌舞。”
舞姬渐渐登场,场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今日不仅仅是官员,还带了各自的家眷,早有世家小姐看景无双,容浔凌和岐王几个俊美男子心神向往了。
林昭今日也带了温氏来赴宴,坐在武将夫人那一桌。
林疏瑶还和她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她从上位走下来,拿着酒杯走向一位官员的家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诋毁她,同温氏发生冲突的那位旬夫人。
妇人见识短,当日回去她被丈夫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如今见到温氏简直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她也算处处躲避了,可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当面找到了她。
“这位可是旬夫人?”
面前的女子分明只是她女儿这样的年纪,浑身的气场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后娘娘金安,妾身正是,不知太后唤妾身是……”她心中忐忑,不确定太后知不知道自己在背后偷偷嚼舌根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就坐实了,太后不仅知道了,还记仇了!
“哀家听闻嫂嫂在某次宴会中同夫人因为哀家发生冲突,将夫人不慎打伤了,哀家在这里同你赔个不是,外面流言蜚语哀家向来是不管的,只是哀家很好奇,夫人是如何得知此消息,说出来听听——”
“哀家倒是想知道,哪个不要命的,说了这些空穴来风不着边际的话……”
旬夫人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嘴唇有些发颤,“这……空穴来风的事情,太后娘娘事忙,不必在意……”
林疏瑶转身看她,冷着眼说,“若是有人这样传旬夫人的闲话,可否也能一句空穴来风带过?”
旬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感情之前太后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这一刻呢。
她如今只恨当时的自己没有关注自己的嘴巴。
“还有那些个传容大人闲话的,可知道他是我朝第一位皇商的后代?”
话音起落,周围人都安静了。
众人都知道,当年元帝打下了慕容家的江山,不仅靠的是武力,更是因为背后有一位富可敌国的药材商人的支持。
据说元帝和那位家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后来建国之后,元帝本想给他高官厚禄,哪成想,那人竟然一一拒绝,只要了个皇商的名头,美其名曰照顾自己家生意,而他自己则是撇下一切云游去了。
容家几代单传,容浔凌是家中独子。
只是几代商人之中出了这么一个“怪胚”,想走科举,想入朝为官。
不过容浔凌的确优秀,科考拿下探花郎,之后更是平步青云。
“难怪容大人如此优秀,其家风也是无人能及。”
林疏瑶声音大,连带着官员这边也听到了。
怪不得容浔凌有一种超脱的气质,怪不得调查他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人家家里有矿要继承,做官不过是为了爱好,那点子贿赂的银子在他眼中简直不够看。
要知道,光他祖辈这个头衔,就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容浔凌坐在诸多官员中间,看向那个在灯下闪闪发光的女子,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