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却摆了摆手，“太后整日忙于政事，这么点小事就不必劳烦她了，两位夫人向内子道歉即可。”
事关林疏瑶和容浔凌的清白，林昭也不愿这件事传出去。
越少人知道越好。
“凭什么，她先出的手，更何况，我们连碰都没碰到她——”那两位夫人也是吃不得委屈的，当即大声道。
结果却被自家丈夫扯到一边，“闭嘴，诋毁太后是死罪，你想真闹到太后那里去吗？”
“无知妇人！”
“道歉，赶紧道歉，陪你在这丢人还不够么？”
文人都几位好面子，在一群女人之间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让他们丢尽脸面了。
他人异样的眼神简直比刀子上身还要难受。
林昭和温氏也不催促，只等着几人来道歉，他低头看着妻子红红的手腕，“疼？”
“疼……”温氏瘪了瘪嘴，虽然她一身武力，可到底细皮嫩肉的，后知后觉手腕处麻麻的，手掌也红彤彤一片。
“疼你还要亲自打，不知道让人压着，再找人打，打多久都无所谓，我给你担着——”林昭心疼至于也好笑，“如今我倒是见识到了夫人还有如此武力，林昭佩服佩服……”
温氏将这些说与林疏瑶听的时候，林疏瑶也毫不留情打趣到，“林夫人为小女子出气，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
“少肉麻，阿瑶，听你如今反应，我也知你心意了，只是你们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太后，行事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些……”温氏语重心长地递了一杯茶给林疏瑶。
林疏瑶接过，送到嘴边，刚想品上一品，便听嫂嫂幽幽道：“可别闹出人命来，到时你大着肚子可不好垂帘听政……”
“噗——”林疏瑶一口茶水喷出来，脸羞得跟抹了口脂一般，像极了红润润的水蜜桃。
“嫂嫂！”
“天方夜谭的事，无需再提。”
温氏也是好心，替她擦了擦，“行了行了，我不打趣你了，瑶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也与你说说心里话，将来无论怎样，我和你哥哥都站在你这边。”
“我晓得。”林疏瑶眼眶有些微红。
“小姐，大奶奶，夫人前厅叫用饭了。”
姐妹两个对视一笑，“来了。”
一家人许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吃饭了，心头都有些感慨。
“爹爹，女儿敬您一杯。”林疏瑶端着酒，看着自小威严高大的父亲，如今鬓角已经染了白。
“好，好，好！”林父是个粗人，不善言表，只端看他红了的眼眶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妹妹可别忘了我，为兄给你鞍前马后的，连杯酒都吃不得？”林昭打趣。
林家两兄弟，林昭和林远，林远前些年奉旨镇守边关，如今也只有年关回京述职才能看得到。
虽然相隔甚远，林疏瑶每年还是会收到哥哥从边关淘回来的小玩意儿，同小时候一样，哄她开心。
酒足饭饱，林家的人都仿佛回到了林疏瑶未出阁之前的时候。
“真希望你一直留下来。”林母感慨两句。
还没说完便被林父制止了，“哎，瑶儿如今是太后，怎可一直留下来。”
“你只需要在宫中平平安安的，为父就放心了。”
林疏瑶点头。
“姑姑~”温温挪了挪小身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抱~”
她并不常见这个漂亮的姑姑，所以稀罕的紧，懵懵懂懂间也能感觉到大人之间颓靡的气氛。
“来，姑姑抱温温，温温晚上同姑姑一起睡觉觉好不好？”林疏瑶对这个外甥女爱不释手，恨不能偷进宫养着。
不过她也只敢想想，这可是哥哥嫂嫂的心头肉。
“好——”温温小口小口吃着专用的膳食，抽空点了个头。
“这小混蛋，就喜欢漂亮姑娘。”林昭简直没眼看。
温氏捏了一把温温的小脸，闻言看了丈夫一眼，“你懂什么，瑶儿是个大美人，温温多看看以后也是个大美人！”
“嗯。”小女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美人！”
姑姑是大美人，温温是小美人！
“哈哈哈。”
一家人被逗得忍俊不禁。
皇宫中，寻常时辰应该睡觉的宣帝，没了母后的陪伴，怎么也不肯睡觉。
故作严肃的小脸皱得紧紧的，抿着唇，也不说话，德全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轻声道：“主子爷，咱们歇了吧，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
“德公公，朕有些睡不着。”他眼中的彷徨不亚于临帝驾崩，他被突然架到皇帝位置上的时候。
那时候，是母后拉着他小小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别怕，宣儿最乖了，母后会陪着你的。”
这一陪就是许多年。
这还是第一次，母后不在宫中。
“您是想太后娘娘了吧，别担心，太后只是回林家省亲，明日早朝就会回来了。”
“朕知道。”
“罢了，你伺候朕洗漱吧。”慕容宣从桌案上下来，正准备就寝。
“皇上，容大人到。”
“传。”
“传容大人进殿——”
容浔凌深夜进宫，身上沾了些水气。
“参见陛下。”男子身形高大，肩膀宽阔，着一件玄色衣衫，仿若寒风中挺立的松柏。
“容卿此时进宫所为何事？”慕容宣对容浔凌有一种对师父的依赖，他孜孜不倦地教导他，有些道理，比太傅教的都多。
如今看到他，心稍稍安。
“近日京中多窃贼，太后娘娘命臣来守着陛下，以防万一窃贼进宫，伤了皇上。”
这其实是借口。
林疏瑶怕慕容宣突然离了自己睡不着，便在下午分别的时候请了容浔凌进宫。
“母后叫你来的么？”慕容宣眼睛里重新有了亮光。
“是，太后还说，皇上是最乖的宝宝，很勇敢，一个人睡一晚上也不怕的。”
如此肉麻的话的确是母后说的。
慕容宣小脸红红，然后认真点头，“母后放心，朕不怕的。”
“皇上可否收留微臣一晚。”
“德全，你将偏殿收拾出来。”慕容宣点头，“容卿不必客气，我知没什么窃贼，是母后怕朕睡不着才叫你来的。”
“微臣陪着殿下。”容浔凌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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