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护国公便是过了明路的保皇党了。
护国公也欣然接受。
不然,要他去做岐王党?
那他是打死也不肯的,岐王小小年纪,心思狠毒,万一自己一心辅佐他,他登基之后卸磨杀驴怎么办?
倒是如今小宣帝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他若是悉心辅佐,也能落个忠臣的名头,更能保周家百年无虞。
“岐王可有什么要说的么?”所谓气死人不偿命,说的就是林疏瑶吧。
“并无。”岐王面部抽搐,差点要维持不住笑脸。
“有岐王在,实乃我社稷之福。”
接下来便是给容浔凌的封赏,正三品的刑部尚书,宅邸一座,还有黄金千两。
朝中之人尽是哗然。
不过眼红归眼红,要是让他们去,怕是小命都要没了。
谁能一边治理水患,一边治理瘟疫,回京路上还被人刺杀呢?
这福气还是不要也罢。
“若是无事,诸位爱卿各忙各的吧,退朝——”
没有人提到当初构陷容浔凌一事,岐王一党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让岐王这等心高气傲的主跟一个四品官,哦不,如今是正三品的尚书大人服软,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有的人偏偏不如他的意。
正当要退朝之时,御史柳大人出来说话了。
御史一职,是历代君王头疼的职位。
选得好了,能够辅佐自己,英明决策,若是选的不好,那可是百般闹心。
动不动来个血溅当场,来个死谏。
如今没让宣帝头疼,却让岐王如鲠在喉。
“太后,此事说完,是不是应该解决,当初容大人去江南之前,有人蓄意诬陷容大人收受贿赂,私吞灾款一事?”
旧事重提,有人看热闹,有人却面色铁青。
这柳大人平日里最是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对头想要抓他的把柄都抓不到。
“哀家记得,这事是岐王先发现的吧,岐王如今可有话说?”
林疏瑶就等着这一刻呢,她开口了,这件事就得提到明面上来谈了。
“太后,本王也是受奸人蒙蔽,误会了容大人。”他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这柳大人一向只在国家大事上做文章,怎么还管起这等小事了?
只有容浔凌知道,柳大人年轻赶考之际,因为没有银子,受了父亲的恩德,他怕是认出自己来了。
所以才刻意出声帮助他。
不过柳大人也没有违背自己做御史的原则,容浔凌本身就是无辜的。
他还一边感慨,恩公一家果真好人有好报,小恩公小小年纪就官拜正三品,属实前途无量啊。
只是朝中流传关于他容貌生的好才得太后看中这件事,柳大人认为之后还是需要提点一下他才是。
容浔凌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道个歉就行了,容大人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是不是?”护国公坚决将气岐王一事进行到底。
林疏瑶面上不显,心里却为护国公鼓掌,原来拉拢护国公之后,能有这么多好处,早知道就先和周潇舞打好关系了。
光是能气到慕容岐这方面,已经很优越了。
“不过是些小事——”她前半句说完停顿了一下,慕容岐眼睛一亮,还以为她要为自己说话,后一句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护国公说的对,此事的确是容大人受了委屈,岐王想必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
“太后娘娘体恤微臣,微臣感激不尽,怎么还敢劳烦岐王跟微臣道歉……”
这话表面上听来的确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也没什么问题。
可落在慕容岐耳朵里便是他自大狂妄,就算污蔑了别人也不愿意道歉。
朝中的气氛便这样僵持着。
就等待慕容岐开口。
岐王党原本都准备闭眼叹息了,而后终于听到岐王的声音。
他极力维护面上的表情,“终究是本王误会了你,容大人,对不住了。”
“岐王客气了。”容浔凌面色淡淡的,毫无殷切的神情,反而是最不在乎他是否致歉的人。
慕容岐简直一口老血哽在喉口,不上不下,足够难受好些天了。
“能看到诸位爱卿如此和谐,哀家也就放心了,退朝吧。”
林疏瑶牵着小宣帝满意地走了。
留下一些人作鸟兽散,大家都有公务在身,热闹看够自然就走了。
容浔凌走出大殿,正准备往台阶那边有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容大人请留步——”
是两袖清风的柳大人。
“柳大人叫住我,有什么事吗?”容浔凌对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的人存着尊敬,更何况又是前辈。
“容大人聪慧过人,又得太后和皇上赏识,年纪轻轻就已经坐到了尚书的位置,只不过,朝中有些流言需谨慎,官员的清誉尤为重要,不可胡乱挥霍。”
“容某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容浔凌被他这一翻说辞弄得一懵。
说别人八卦,还是在当事人面前说人家的桃色八卦,柳大人也难得红了脸。
“便是朝中都说,大人是靠着一张脸才能得到太后的看中……”
“流言蜚语而已。”
“自是流言,也要注意……”
“我与大人看法不同,也不愿强加于您,太后当政,我自是少不了同太后议事,若是我在意他们的说辞,回回对太后避如蛇蝎,他们就不会背后议论我了么,只怕那时候会说,容浔凌此人不知好歹,竟然对太后不恭敬。”
“这……”柳大人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也不能将人毒哑。
只要人在高处,必少不了诋毁。
“罢了,我只是觉得容大人一身本事,不该受这样的误解,是我太过于执拗,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柳大人也是为了我,感激都来不及。”
容浔凌知道他心直口快,自然不会与他过不去。
公事说完,柳大人又悄悄地问。
“不知恩公身体可好?”
“一切皆好。”
两人对视一笑,皆了然于心。
白天让岐王下了好大的面子,林疏瑶晚上给容大人上药之时,少不了又旧事重提,乐得眼角沁出泪花。
容大人的“闺房”中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太后……”他无奈,“正面同岐王起冲突,于您之后怕是有所阻碍。”
“可是他伤了你。”林疏瑶执拗道,“反正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差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