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语气,分明是动怒了。
保皇党:太后终于听不下去了。
岐王党:果然天家威严不容挑衅,容浔凌要受罚了吗?
争论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
大家齐齐低着头,等待着太后娘娘说话。
“不过区区小事,诸位爱卿竟然争论不休?”
“太后,这并非小事,此事关乎皇家威严,容大人此举,的确不妥……”
这人是岐王党的,得了授意,处处找容浔凌的错处。
“爱卿觉得何为为官之道?”
林疏瑶冷眼扫过底下站着的那些人,岐王党的人个个心怀鬼胎,她的容卿临危受命,奔赴那么危险的地方,又是治水,又是治疗瘟疫,到头来,被感激的百姓跪一跪便被人参居心不良!
这让她如何不为他委屈?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为官者,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那人坦荡地说出自认为的标准答案。
而林疏瑶冷哼一声,“当初派人治水之时,尔等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往,是容卿舍身取义,毅然奔赴前线,如今瘟疫盛行,又是他去的,而你们——”
“一个个枉称读书人,为官之道倒是背得挺熟啊,你做了么,你身为朝廷官员,不日夜想着为朝廷效力,遇事推脱,遇到困难畏畏缩缩,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反倒是见了别人立了功,仅凭一张嘴就抹杀他人长时间的努力,堪称君子?”
“哀家这个女子都替你们觉得臊得慌!”
“太后息怒……”
百官跪地,皆是心惊担颤。
“来人啊,传朕旨意,李大人言行无状,冲撞太后,降一级,回家面壁思过两月。”
“朝廷需要容卿这样的人才,此次他治水有功,又治好了瘟疫,勤修水利,待回京之日行封赏。”
“诸位,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太后娘娘圣明——”
朝堂这边剑拔弩张容浔凌是看不到了,他好不容易才将百姓安抚好,转身去了城郊。
“大人,大人,现如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您不若先回去休息片刻?”
云竹气喘吁吁跑过来。
这一月来他连轴转,日日只睡两三个时辰,若是换了旁人身子早就垮了。
往日英俊的容大人,眼下也有了乌青,嘴唇也有些干裂起皮,云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万一事情办完了,大人倒下可怎么好?
容浔凌摇摇头,“本官心里有数,治疗瘟疫怎么能等,多等一天,便会多一个人受难……”
他如此急切地处理事情,一来想要快点结束这人间炼狱一般的瘟疫,二来……
往常分开一月也无甚感觉,可容大人没了小太后的日日调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娇俏的嗓音,他竟然无比想念。
这便是心中有了记挂的人么?
他摇了摇头,跨上马车,往城郊赶去。
奉旨押送药材的林昭刚好到了,正在看着官兵们卸货。
看到容浔凌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容大人许久未见。”
“竟然是林将军,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容浔凌惊讶过后又想明白了。
这么重要的差事,需得有个亲近的官员护送,这其中出不了差错。
“大人忙于处理正事,是林某叨扰了,这是陛下让我运送的药材,你且先用着,若是不够再从别的地方调运过来。”林将军拿出了陛下的手谕。
上面写的是,若是不够,便叫人去周边买,必要时出示他的手谕,方便他们行事。
林昭是个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在小妹递给他一封鼓鼓囊囊的包裹,让他务必完完整整交到容大人手里的时候,便有满肚子的疑惑要解开。
可当面问妹妹,又担心人多嘴杂。
“对了容大人,我家小妹让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你等下拿回去。”
容浔凌闻言顿了顿,眸子里闪过疑惑。
“家妹林疏瑶。”他咳了两声,凑近那清雅俊朗的容大人,悄声问,“容大人和小妹是什么关系,竟然不远千里让亲哥哥送东西来?”
“林将军说笑了,太后定是有急事交由微臣去办……”他被调侃,脸色有些发红,藏在衣袍底下的那颗心,跳得出奇的快。
“哈哈,是,是有要事去办……”林昭爽朗一笑,揶揄道,“既然是要事,容大人还是早办为好。”
脸皮薄的容大人抿了抿唇,对于这个将来可能是大舅子的人说不出话来,只能捏着包裹,将它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看他的动作,林昭眸子里含着笑意。
看来,我那傻妹妹,也不是单相思啊……
药材已经运到,那便可以着手治疗全城的瘟疫了。
看到染了瘟疫的百姓排队领药,容浔凌的心总算定了定。
办完事之后,他同林昭道别。
上了马车发现了林疏瑶带给他的包裹。
一块锦缎包裹住的盒子,里面隐隐带着玫瑰香气,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容浔凌心头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果不其然,打开盒子,一封鼓鼓囊囊的信躺在上面,而下面有一块绸缎样式的红色布料——
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四角还缝了几根带子,既不像裤子,也不像衣服,布料如此少,倒是像女子的私房物品。
容浔凌赫然一惊,这不是女子的肚兜又是什么——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大胆,难怪亲哥护送,才肯交到他手中。
他哑然失笑,自己科考时心跳都没有如此之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柔软顺滑的布料。
容浔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日大氅下,她肤若凝脂的胴体,比这丝绸还要软上三分。
心底旖旎心思乍起,他连忙捏了信,将锦盒盖起来,遮挡住能让他想歪的肚兜。
信的内容大致是——
容卿,见字如面,你可安好,已有月余未见,哀家日日思念你,你呢?
容浔凌看着小太后漂亮大气的簪花小楷,脑子里浮现的是她伏案动笔的样子。
心底一片柔软。
后面调戏了容浔凌几句又回到正题,说岐王自他走后跟开了屏的孔雀一般惹人厌烦。
不过不用担心,她已经打发他去挖矿了。
还有他接受百姓跪拜一事,她绘声绘色地讲了自己如何在朝堂之上将那个开口的官员痛骂一顿,还让宣儿给他贬了官。
脑海中全是生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