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等人到的时候,慕容岐已经走了,就剩下林疏瑶坐在御花园,悠闲地喝茶。
“微臣等拜见太后娘娘。”他们向她行了礼之后,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周围没有什么人。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林疏瑶摆了摆手。
“听阿妍姑娘说,太后不见了,臣等担心万分,特让阿妍姑娘带路,来找寻太后娘娘。”说话的是林父,他虽然年过半百,可依旧健朗,但眼中的担忧之色掩饰不住。
林大将军就算在战场上如何威猛杀敌,也不过是个担心女儿安危的父亲。
父亲的话,让林疏瑶觉得自己始终是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林疏瑶心下感动,“哀家无事,劳烦各位大人跑一趟,不如移步去慈宁宫用些点心?”
几位都是保皇党的老臣,个个何其精明,自然看出来,太后娘娘这是想跟娘家人说说话,他们哪有打扰的道理,连忙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只是微臣尚有公务要办,便不多留了……”
“是啊,内子还在等微臣吃饭……”
“……”
朝臣们推拒的声音起伏,林疏瑶也不强留,让他们各自回家了。
当众人散去之时——
唯有容浔凌一人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绣着云雁的绯红色朝服,不吭声,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年轻的太后娘娘,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而林疏瑶也注意到了这道灼热的视线,转头,透过人群中望向那双眼睛。
呼吸一滞。
她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原来容卿也担心她啊……
心中因为岐王带来的不悦瞬间如拨云散雾一般,消失不见。
“小容大人可还有事?”说话的是林疏瑶的大哥,林昭,骠骑大将军。
他刚毅的脸上浮现几丝不解,为何这位容大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妹妹。
于是,容浔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和无措的神情。
林疏瑶不由得好笑,如今面对大舅哥便如此说不出话来,那么新婚之时,岂不更加落了下风?
看容大人一个文官,被两个终年行军打仗的武将围在中间,罪魁祸首太后娘娘笑着替他解了围。
“容大人是准备去找皇帝吧,他在上书房,让阿妍带你去吧。”
阿妍得了命令,站到容大人面前行了个礼,“容大人,这边请。”
等到御花园只有林疏瑶和父兄时,林父才谨慎开口,“瑶儿,方才你不是迷了路罢,可是岐王殿下又来缠着你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兄。
林疏瑶微微点头,“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少年,女儿实在烦得很。”
岐王殿下疯批美男的名号早就在京城贵圈流行起来了。
只不过在百姓面前,他还装成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要不要为父出面?”林老将军心想,先礼后兵,费劲了口舌不听劝,那就先有一顿,打服为止。
谁让他觊觎自家宝贝女儿?
“这本是不好宣之于口,公之于众的事情,传出去岂非皇家丑闻,女儿自己不要紧,宣儿那孩子以后要掌权的,若是嫡亲的母后和亲叔叔有牵扯,怎么样都不好听。”林疏瑶是真心将这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亲骨肉来疼的。
林老将军想了想极像先帝的小宣帝,有些话到了口中转了几转,他终究还是提醒女儿一句,“那孩子心思纯良,但瑶儿,你也要有所保留,终归是隔了一层肚皮,万一长大以后他掌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父的一番苦心她自然清楚。
但自己养大的孩子,心里是善良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也相信,慕容宣日后会成为明君。
父女俩通过气之后,彼此心里也有底了。
忽然,现在一旁的大哥林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了一句,“小妹,那位容大人是不是你的面首?”
面首?
林疏瑶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个词什么意思之后,一张俏脸红了个透彻。
林老将军也没想到大儿子如此口无遮拦,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语气严肃,“臭小子,说什么呢,当着你妹妹什么都敢说,皮痒了是不是?”
“兄长多虑了。”林疏瑶眼神坦荡,“我与容大人不过是君臣之谊,有许多观点不谋而合,算半个知己。”
此时还不能让父兄知道,自己早就看上容浔凌,计划着以后不当太后便同他私奔。
不然按照父亲兄长那个脾气,扒他一层皮,都是轻的。
“瑶儿,为父知道在这深宫中你过的艰难,但在你还是太后之时,必不能做出出格的事。”
至于小皇帝掌权之后,林家集体商量好,让林疏瑶假死,这样没了太后,小皇帝名正言顺掌权,女儿也能在后半生找一个归属。
“女儿明白。”林疏瑶点头,心里却是一颤,她如何能不知道,只是情之一字,太难控制。
“其实你贵为太后,如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几个面首也是应当,不过须得小心……哎哟——”
林昭快三十的人了,被亲爹打丝毫没有脾气,反而叫了一声,有些委屈,“爹,你打我做什么?”
林老将军气不打一处来,“我林家的女儿是那样的人吗?”
“看来你皮真的厚了,回去为父就给你松松!”
林疏瑶看着鲜活的家人们,眼神里带着温柔,“大哥越说越离谱了,也难怪爹爹打你。”
父兄叙了一会儿旧便出宫了,终归是男子,留在太后宫中太久会传出闲话。
看着父亲兄长远去,林疏瑶叹了一口气,每日除了上朝,见家人的时间少之又少。
美人蹙眉,万般愁思都写在脸上,她微微抬手,头上华丽的珠翠触手生凉。
懂事的丫头看太后闭目养神之后,便走到她身后,替她捏捏肩。
正舒服之际——
外面有丫鬟进来问话,“太后娘娘,容大人前来拜访。”
一双璨若星河的眸子忽然睁开,眼里带着欣喜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让他进来吧。”
容浔凌被阿妍带到慈宁宫的偏殿,她知道这人不是来见皇帝的,而是太后娘娘。
因此奉了一盏茶让容大人稍等片刻,等太后回宫便传召他。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