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洛北月因为洛功良的一巴掌还没有缓过神来,袁氏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洛桑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十分无语看着这对母女。
今日若是换了自己,恐怕早都被赶出了,一个巴掌便心疼成这样,这般溺爱,也难怪洛北月这么无法无天。
下了车,洛功良让所有人到前厅等他。
袁氏坐在椅子上愤恨地瞪着洛桑,伪装已久的假面终于露出来,暗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良久,洛功良搀着老夫人走进来。
洛北月此刻已经回过神,环顾四周,一眼瞧见主位上面色铁青的父亲,二话不说迅速爬到台阶下跪着。
“洛北月,我看你是被你娘宠坏了,竟然在丞相府当朝近乎满朝文武做出这样的事,简直丢尽了尚书府的脸!”洛功良一把抓起面前的茶盏扔过去,结果却砸在袁氏身上。
洛功良赶紧走下台阶扶起袁氏,面带愠怒,“你说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是啊二姨娘,月儿便是被你宠坏了,这次若再不给她点教训,日后还不知道要给咱们尚书府捅出多大的篓子!”老夫人拐杖一下一下杵着地,比她语气还要焦急。
“父亲,父亲,女儿知道错了,你打女儿吧,您怎么惩罚女儿都行,就是千万别把女儿赶出去!”洛北月知道每次她的苦肉计最是管用。
洛功良为难的看向洛桑。
因着救人一事,丞相一家对洛桑是礼遇有加,热情得紧。
这次的事,丞相唯一的儿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替洛桑出头,他虽然舍下老脸把洛北月带回来了,但是若是不给洛桑一个交代,恐怕她会跑去告状也说不定。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朝门口的刘管家喊道:“拿家法来!”
刘管家愣了一下,他毕竟是袁氏的人,眼下这种情况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愣着干什么,快去呀!”老夫人着急地催促。
刘管家无奈只好先把木杖取来。
袁氏匍匐在洛功良脚边,嚎啕大哭,“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月儿一介女儿身,怎受得住这般疼痛啊!”
都还没开始打,袁氏便要哭晕了过去。
刘管家倒是想多耽搁一些时间,但是木杖距离正厅实在太近了,他就是想拖时间也不行啊。
袁氏回身看到木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珠一转,整个人调转一个方向,爬到洛桑面前抽泣哀求,“大小姐,你宅心仁厚,无论如何月儿也是你的亲妹妹,求你让老爷不要打她,她那么瘦弱如何经得起打啊!”
洛桑垂眸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袁氏,竟有些羡慕洛北月,有这样一位对她不离不弃的母亲。
老夫人看着洛桑露出忧伤的表情,以为孙女打算心软,当即轻咳一声。
洛桑瞬间回神。
“姨娘,不是桑儿不帮妹妹,只是今日之事不单只是我们尚书府之事,更关乎丞相府,父亲一言既出答应了丞相大人会给出一个公平的处置”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要不这样吧,父亲将妹妹送到乡下姑姑家去住一段时间,一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便趁机免了这酷刑。”
洛功良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这办法倒也不是不行,只要月儿离开家一段时间,过些时日大家便会把今日之事忘记,到时候她再回来也不会有损他的颜面。
眼看洛功良似乎就要同意这个提议了,洛北月忽然转个身高喊,“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求你不要让父亲将我送走,求求你!”
说着眼泪便像坏掉的水龙头疯狂往下淌。
“若是姐姐不原谅我,月儿、月儿便在此处长跪不起,直到姐姐原谅我为止!”洛北月说着便朝洛桑爬过去。
洛桑冷哼,真不愧是母女俩,连苦肉计的方式都大同小异。
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
门外传来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你们说大小姐会原谅二小姐吗?”一个扎着小辫的丫鬟好奇道。
刘管家瞥了眼洛桑的方向,故意提高些声量,“自然会了,大小姐可是善良之人,怎会真的跟亲妹妹一般见识呢!”
老夫人眼神示意嬷嬷。
嬷嬷立刻意会,冲出去对着下人们高喊,“一个个都不用干活了吗?再让我听见谁乱嚼舌根子,扒了谁的皮。”
因着老夫人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反驳嬷嬷。
正在大家拿起干活的工具准备离开时,忽地听见洛桑冰冷的语声,“既然妹妹愿意,那便跪着吧。”
闻言,洛北月慌忙抬头,不可思议看着洛桑,没想到她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名声,难道不怕别人说她怨毒吗?
洛桑似是能够听到她在想什么,语气平淡道:“我一向不怕别人怎么说,倒是妹妹,既然敢做,怎么就不敢当了呢?”
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幸好洛桑没有心软动摇。
洛北月实在没有办法了,眼睛一闭干脆破罐子破摔,“姐姐若是不原谅我,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哟呵,居然还敢用自杀来威胁她?
洛桑最讨厌别人以任何方式威胁她,当即语气不耐道:“妹妹若是实在想不开,姐姐也不拦着,省得到时候人家说我不满足妹妹的心愿。你放心,待你一死,我定为你打一口上好的棺材,绝不会委屈了你的!”
这几番话下来,门口众人皆知道大小姐不是个好惹的主了,全都蹑手蹑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袁氏瘫坐在地,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洛桑又骂又喊,“洛桑你个贱人,跟你娘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我告诉你若是月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只见洛桑朝着自己走过来,蹲下,随即脖子被一把捏住,她面露阴狠道:“你如何失心疯我不管,你要做鬼我也管不着,但是我警告你,再对我娘出言不逊……”说着,洛桑捏住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洛北月见状赶紧跑过去想要掰开洛桑的人,但毫无作用,她那点力气啥也不是。
直到老夫人喊了一声,“桑儿,够了。”
语声平静,并无责怪之意,只是不希望再在这个家里见到血光了。
洛桑这才松开手,冷冷睨了袁氏一眼,跨过她瘫坐在地上的脚,头也不回挽着老夫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