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鹰狠狠瞪了洛北月一眼,惹得她一阵毛骨悚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底下众人等待看画的同时正在推杯换盏,期间有人想向萧辰安敬酒,却被他盛着怒火的眼神劝退。
李南鹰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并没有理会。
萧辰安就这么瞪着他,眼球鼓起,感觉下一秒就会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快要气死了。
心里暗骂洛桑这个女人果然不检点,她与李南鹰很熟吗?为何看着如此亲昵?
刚走一个霍离,又来一个李南鹰,她明明说过最喜欢的是他,为何不过几日便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眼神顺着洛桑侧脸看过去,发丝温柔散落一些在胸前,微黄的烛火映照着她,仿佛圣光环绕,令人心驰神往。
怎么过去没发觉她这么漂亮呢?
洛桑的画作终于完成,她浅笑着低声告诉身边的张氏。
张氏笑意盈盈走到桌案前,瞥见宣纸上的内容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看向洛桑的目光里蕴含着佩服。
两旁的仆人上前举起画展示,前排有一人瞬间惊呼。
这声音大得惊动了周围了的其他人,众人放下酒杯纷纷侧目看过来。
一时间,厅内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这、这当真是这位姑娘的画作?”
“妙!实在是妙!大气磅礴,近处是丞相府的全貌,再一看竟有远山屹立,这角度仿佛是从天上看下来的!”
“这幅画与头几副相比无论是一砖一瓦的细节,亦或是俯瞰走廊上的行人,都画得惟妙惟肖!”
李南鹰看了画,面上立马露出骄傲的神情,他就说洛桑是位奇女子,不仅会制药,还会画画。
萧辰安原本怒火中烧,满心满眼想的全是男欢女爱的事,结果一看这幅画,怒火瞬间平息,笔触之间竟是能看到一丝野心,随之惊叹取代了愤怒。
袁氏不敢置信望着台上的画,她敢肯定洛桑从小便不会画画,从前老爷请先生来教她,因为实在是没有天赋,最后连先生也不愿意再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夸赞声还在继续,洛功良身后,先前夸赞上官家人才济济的同僚,一改口风,大声赞扬洛桑这幅画堪称神品。
旁边还有人低声道准备将这幅画买回去悬于家中正堂,时刻观赏。
“夫人,您真是有位好孙女儿啊!”老夫人身旁的女眷连连夸赞。
老夫人面上只是恭敬道谢,她一直相信桑儿的才华,从前虽不知为何会故意藏拙,但偶尔显露出的冰山一角,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
“敢问尚书大人,是在何处位令爱寻得老师?实不相瞒家中有位小女儿,在绘画这方面着实没有天赋,亦不知换了多少位先生了!”隔着洛功良老远的同僚跑来请教。
洛功良反应过来瞬间膨胀,不要脸的口出狂言,“绘画的确是讲究天赋的,我家嫡女从未请过教习先生,一笔一划全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你若是想给女儿请位好老师,不如让她来我府上,由小女亲自教她。”
男子一听,顿时大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这边先写谢过大人了!”
有一个人开过头之后,周围许多同僚也纷纷围上前想让洛桑叫他们的女儿。
洛桑转动着手腕,完全真不知道她这个无耻的老父亲,已经为她收了多少学生了!
张氏莫名自豪地上前宣布结果,“见诸位如此反应,相比皆被洛桑小姐地画技所惊艳,既如此,便不举行投票了,反对洛桑小姐夺魁地请举手。”
厅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有十分爱画之人扬言,“如此巧夺天工之作,怎会有人反对?”
说话之人乃是景朝有名的画痴,现在是宫里的御用画师,连他都发话了,其他人便是再有心反对,也只好闷着不敢吱声。
洛北月见底下竟然无人反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一就这么飞走,当即出声,“我反对!”
李南鹰皱眉,满脸不屑看着她,“不知姑娘,为何反对?是觉得你姐姐技艺没有你精湛呢?还是生怕被抢了风头?”
洛北月没想到李南鹰竟会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往下接。
闻言,底下有人却立刻明白过来,同旁边人低声道:“我看分明是这尚书府二小姐对嫡姐心怀怨怼,本想故意害其出丑,没想到洛桑小姐自己真金不怕火炼,大出风头,这二小姐急了,便口不择言了。”
说话的人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是眼下厅内很安静,有一人说话,声音都极为明显。
故在他周围许多宾客都听到了,随即也明白过来觉得有理,纷纷再次看向洛北月,眼神里却充满了鄙夷。
洛北月一看众人表情不对更慌了,当下身子前倾又想故技重施,这次最好直接弄毁这幅画。
她轻微挪动步子,对准垂在桌案边缘的宣纸,便往前栽倒。
然而你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她睁开眼,竟是几个仆从拿着绳子准备绑她。
袁氏“腾”得站起,面带愠怒,“不知张夫人是何意?为何叫人绑我女儿?”
张氏还未开口,李南鹰抢先漫不经心开口,“还望尚书......这位姨娘见谅。”
这称呼仿佛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她的遮羞布,底下有人偷笑,激得她一时语塞。
“在下见洛姑娘站着站着便要栽倒了,想必是昨日没休息好吧,故而好心让人将她绑住,省的再倒过去。”说着,他走过去摸了摸垂下来的宣纸,嘴角上扬,“更何况,洛姑娘这个角度倒下来,若是弄坏了嫡姐的画,想必会更内疚吧。”
话音落下,洛北月此刻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袁氏见她神态不对立马反应过来,心下也跟着慌了。
不仅是她反应过来,底下好些人回忆起早前洛北月摔倒一事,也当即反应过来。
“这女人,想不到竟如此蛇蝎心肠,刚才摔倒故意碰掉笔墨,恐怕也是另有算计吧!”
“是啊,若不是李公子拦着,洛桑小姐这幅画恐怕早都毁了!”
洛北月见大家纷纷开始怀疑她,张嘴便想解释。
但李南鹰却不想跟她再废话,只见他打了个响指,两名家丁抬着个盘子,众人定睛一看,上面摆放的竟是一副崭新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