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之输得心服口服,直到方才那一刻竟才看破她的攻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上官芙起身主动与王菀之握手,二人一派和谐,席间有人大力夸赞上官家族皆是性情中人,直来直去,好相处。
“这一局,上官芙胜,敢问诸位贵女可有人挑战?”张氏惊叹棋艺高超之下,还不忘继续推进比赛。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咱们景朝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倒也不是哪家的女郎都有此气魄和技艺,王姑娘乃是太傅的独女,上官小姐更是来自中郎将的帅才之家,这二位的家境可都不差!”
其中一个朝臣一边说一边瞥洛功良,似乎这番话便是说给他听的。
偏巧洛功良又是个激不得的性子,别人三两句话便能让他内心焦躁不安,眼神流转间疯狂示意洛北月上场。
洛北月只当父亲是在劝自己不要冲动行事,故只是小心翼翼点了个头,便转过身去不再看洛功良。
洛功良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道养了两个废物,本来还指望着让洛北月上去出出风头,免得叫别人看了尚书府的笑话,谁成想比试过半,她竟还无动作,真真是要气死了!
“老爷,你先别生气,月儿定在等待一个好时机,只要时机成熟,她一出手便能拿下魁首!”袁氏抚着洛功良的胸口宽慰道。
洛功良一把甩开她的手,语声不悦,“哼,时机成熟?何时才能成熟?比试已然过半也不见她起身,为夫花了这么多银子请老师教习她,现在看来皆是一场空啊!”
袁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台阶之上张氏的语声传来,“既然没有人挑战,那便直接由上官小姐开启下一场比试。”
“下一场比书法,不知可有哪位小姐上台应战?”
同样是环视四周,良久,仍无人应战。
张氏心里叹息一声,只好宣布直接进入最后一场“画”的比试。
话音刚落,只见一少女起身缓缓开口,“小女上官樱愿挑战上官芙小姐!”
众人一听也姓上官,立马明白过来。
这个上官樱为上官大人妾室所生,瞧她并没有称上官芙为姐姐,言语间也尽显漠然,想来二人关系并不是太好。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
“明明是同一位父亲所生,两位小姐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你们瞧见上官樱眼神里的杀气了吗?这二位想必关系十分不睦!”
“害,妾室之子与正妻所生的嫡子关系怎能和睦?”
“你们赌谁的赢面更大?我压上官樱小姐!”
底下有人甚至悄声开始下注。
洛桑顺着望过去,只见一位少女身着明黄色云丝长裙,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发间插着嵌有珍珠的明黄色宝石簪子和一支桃红色流苏步摇。
整体气质与一袭黑色骑装的上官芙格格不入,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家人。
上官樱笑容明媚,坦然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轻柔地持起笔,随即抬眸环视在场众人,似是在思索着,眼波流转间很快又似想到了什么,巧笑着垂眸开始作画。
洛北月够着脑袋拼命想看清上官樱到底画了什么,忽地瞥见洛功良飞来的一记眼刀,顿时浑身一颤,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萧辰安看着身着明黄色的少女,阳光自槅窗外透进来,洒在上官樱身前的桌案上,清晰明媚,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灵动的感觉倒是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洛桑时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穿着这么一身明黄色的衣裳站在桃树底下,笑着看向他。
那笑容和现在的不同。
想着想着萧辰安不由自主看向洛桑,却见她正附在霍离耳边说着什么,而一贯铁血冷漠的霍离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像是画中人那般。
一时间,他妒恨丛生,心里大骂洛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他的气还没消,那边上官樱的画却已经作完。
张氏走下台阶迫不及待想看看画的是谁,左右两边有离得近的皆是伸长脖子想看个清楚。
洛桑正在好奇画了什么,便见周围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她,准确的说是她与霍离。
她下意识蹙眉,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转头问霍离,“你脸上也没东西啊,你看看我脸上有东西吗?他们怎么了全都盯着我们看!”
霍离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眼刀飞过,众人纷纷转过去。
洛桑睁着一双桃花眸,眨呀眨呀眨,甚是不解。
直到张氏命人举起上官樱的画展示给众人看,“嘶”,洛桑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画上之人怎么......这么像她与霍离啊?
厅内众人再次沸腾。
洛功良身后有一礼部的官员小声同旁边人嘀咕,“看起来,这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倒是与霍将军甚是相配啊!”
“是啊,上官樱小姐的画也是栩栩如生。”
闻言,洛功良心里一咯噔,坐在洛桑身边的竟是霍离!
他转头望向两人,坐的很近,看起来关系很熟稔,不由得疑惑,洛桑是何时勾搭上霍离的?
思索着,却瞥见安王殿下面色铁青不悦地看着洛桑的方向,那个眼神......
愤怒......却又不甘。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洛功良心里渐渐萌生,不过再看向洛北月时,这种念头又迅速消失。
想来安王殿下只是对洛桑厌恶极了,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这样想着,又见萧辰安吃了一口洛北月喂过去的葡萄,心下更加坚定,安王殿下绝对不会喜欢洛桑。
厅内众人各怀心思,绝大多数人皆是还未从惊讶中缓过来。
毕竟,霍离是什么人,堂堂景朝的战神,竟然乖巧侧低着头听一个少女说悄悄话。
没见过霍离之人倒是只从传言里听闻霍离是个冷若冰霜之人,便是在皇上面前他也是这般态度。
尤其是见过霍离的人感受更加深刻,皆深知霍离这个人比传言更加不近人情,铁血冷面,杀伐果断,绝不手软,不说外敌,便是朝中意图谋逆的官员,一经他发现,皆是惨死,毫不留情。
一时间,厅内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