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比试

丝竹声骤然停歇，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贵女们立马敛声端坐于位。

此次宴会为了不让一众贵女及大臣家眷们感到拘束，丞相夫人张氏特意安排小辈坐一边，中间用槅窗挡住，另一边则是他们的长辈，多是朝廷的王公大臣。

看得出来张氏是个善于操办宴席的人，小辈和长辈每边的菜肴和瓜果都各不相同，连喝的酒也大相径庭。

小辈这边公子们面前摆的是醇酒，酒香但度数没那么高，不容易醉人。

贵女们更是分别摆了两种味道的果酒和一大壶葡萄汁。

长辈那边则要直接得多。

各个官员的面前摆的都是上好的烈酒，酒香淡，却只酌几杯便能放倒一个人。

为此，张氏特意在后园安排好了数十间客房，床单被褥一应换新，各个房间都安排了照顾的仆人。

袁氏端坐在洛功良身边，忙里忙外，一会儿指挥身后的贴身丫鬟取醒酒汤，一会儿又给洛功良夹菜，喂水果。

惹得其他官员纷纷侧目看向自己的妻子，皆是冷漠地坐在一旁并无任何动作，不由得都朝洛尚书投去羡慕地眼光。

然在场的一众女眷们是瞧不上袁氏这个小妾上位的狐媚子，先前有丝竹之声掩盖时，甚有几个重臣的正房聚在一起议论袁氏。

“听说尚书府现在的主母居然是一个妾室！”

“这个我知道。听我家老爷说，尚书大人的正妻在生下嫡女时便香消玉殒了，是个十分可怜之人。至于这个袁氏似乎是尚书大人在外面一早养的外室。”

“想必是他家老夫人不同意吧，否则凭这外室的手段早就登堂入室了，何用等到正妻去世？”

“我还听说......”

议论声不断，明明最初只是三个人扎堆，说着说着其中有一人声音激动，引得旁边几人也凑过来加入。

袁氏本是打算挨过去凑个热闹，也好跟这些夫人们亲近亲近，谁知刚挪了两步便听见议论的对象竟是自己。

脸上的表情瞬间如六月飘雪，大晴转大阴，难看至极。

得亏在这的是袁氏，毕竟心智年长许多，遇到这样的事相对来说更能忍，若是换成洛北月那般冲动的性子估计会当场发难，最后自己尴尬收场。

冬棠把隔壁的状况大致与洛桑说了个遍。

洛桑对这些八卦本不感兴趣，奈何环视一圈，男的在喝酒，女的要么呆呆坐在位置上，要么就是找熟络的人聊天。

可惜沈妙铃那小丫头才喝了一杯果酒便醉了，太傅大人心疼女儿更是说要送女儿回家，提前告辞。

众人皆知道太傅大人爱女如命，故也并未觉得失礼。

霍离从刚才起便一直在喝酒，尽管前来敬酒的人皆是冲着洛桑来的，他还是毫不犹豫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萧辰安见此景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偷摸让其中几个公子哥故意去把霍离灌醉。

洛桑好几次想伸手接过自己喝，再不然直接拒绝也不会有人敢拿她怎么样，但霍离偏生要替她喝。

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怎得这时候倒像个愣头青。

不过相比起霍离的行为，李南鹰的举动才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分明是今日的寿星，作为主角，不仅呆坐在她身后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拿着个笔记本不停地写写画画。

洛桑实在是无聊的紧，忍不住伸着脖子想看看这货到底在写些什么。

李南鹰似是看懂她的目的，把本子往她身前挪了点，笑意盈盈道：“我在研究醒酒药丸。外边药铺的卖的醒酒药丸吃下大多很伤身体，有些质量极差，根本解不了酒。”

洛桑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李南鹰已经自己把所有的想法和研究进度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抽了抽嘴角，洛桑只好尴尬地笑笑，“非常棒。继续加油。”

然后转过身托腮继续发呆。

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悄悄地提前溜走，丞相夫人张氏忽地从槅窗后走出。

洛桑抬眸看去，只见来人身着大朵牡丹点缀的粉色拖地锦衣，纤细的腰上束着一条桃红色玉带，越是走近越显不盈一握，高高挽起的发髻上仅一支七宝珊瑚簪，却映得她面容艳丽无比，微微一笑仅限亲和又不是威严。

“你就是洛桑洛小姐吧？”张氏朝着洛桑走过来，顺带睨了眼不懂事得儿子。

洛桑缓缓起身行了个礼，“正是小女。”

闻言，夫人激动地握着洛桑的手，像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却十分亲近的长辈，“好孩子，前日里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家大人，那日他虽是送了些小礼物上门，但我总觉得还不够，所以一早便准备好了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说话间张氏掏出一个镶嵌有玉花及红蓝宝石双珠纹金发簪，径直塞进洛桑手里。

沉甸甸的分量和宝石温润的触感贴合掌心。

那日丞相已经送过礼物了，虽然她爱财，但这么贵重的东西没必要再送第二次，故而她巧笑着呈过簪子，“多谢夫人美意，然前日里丞相大人已然送过礼物了，洛桑便不必再收。如此贵重之物还请夫人收好。”

见洛桑并非客套而是真的不愿意接受，张氏也没有继续劝，不过她选了个更方便的办法，一把将簪子塞给自己儿子，严令道：“臭小子，记得把这簪子给洛姑娘戴上。”

说罢，张氏生怕洛桑拒绝般一溜烟快步走到主位上。

洛北月手里的绢帕因着用力过猛早已残破，怒目圆睁盯着洛桑，似是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萧辰安看着左右两边同洛桑东一句西一句的霍离和李南鹰，联想到洛桑近日来总是躲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不愿意沾染，现在却和别的男人这么亲热。

哼，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猛地灌下一口酒，不再看她。

说起来他还是更喜欢洛北月这样的乖巧的女人，至于洛桑，他不过一时不服气，过段时间便会忘了。

“诸位，老身见各位女眷多是无聊得紧，也不似男人可以大口喝酒，不如众位贵女们玩一个游戏吧。”

张氏侧目一瞥，身旁的嬷嬷立刻带着人将“琴棋书画”抬出来。

“想来各位贵女平日里定是对这几件东西十分熟悉，既然怎们不能喝酒，便用独有的方式比试比试，也好消磨时间，诸位贵女意下如何啊？”张氏站在台阶上指着已然摆放整齐的四大件，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