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听皇后竟然在这个时候传来旨意,联想到外界众人还不知道洛桑已经活着回来了,难道这道旨意是打算封月儿为嫡女?
思及此,顿时欣喜若狂,匆促推洛北月进屋换衣裳,不多时,只见洛北月头上戴满殷红翠绿的宝石发钗,身着藕粉色纱裙,
整体颜色艳丽,仿佛准备参加什么大型宴会,一眼望过去,好似孔雀开屏。
洛桑挑眉,猜测这母女二人大概是会错意了,顿觉好笑,都还没接旨便擅自揣度,自作聪明。
然而洛桑平静的神情落在洛北月眼里便成了羡慕和无知。
“哼,等我成了嫡女,看你还怎么得意!”洛北月得意洋洋小声嘀咕。
众人绕过长廊,终是走到前厅挨个跪下,洛功良一眼便认出前来宣旨的李公公,这位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需要劳烦李公公亲自跑一趟?
李公公眼神扫过地下跪着众人,盯着女眷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在一个身着淡紫色劲装的少女身上停留,少女似乎察觉到察觉到有人在看她,缓缓抬头,平静对上李公公视线,眼里却无畏惧也无谄媚。
再转头看向劲装少女旁边端跪的身上颜色眼花缭乱的少女,虽然是低着头,却仍能瞧见其眼底的兴奋和躁动。
两相比较,皇后娘娘要寻之人呼之欲出。
“咳——”李公公清一清嗓子,似是准备念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府嫡女洛桑,性行温良,聪慧敏捷,丽质轻灵,深得皇后喜爱,今册封为嘉华县主,赐字灵若,可称灵若县主,钦此!”
语毕,洛北月一颗心自上而下,彻底跌落谷底,先前得洋洋得意不见踪影,只见满眼愤恨和哀怨。
若不是袁氏死死拽着她,恐怕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有损尚书府声誉的事。
洛桑并未在意周围众人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只见她从容起身,眉眼弯弯,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短短一句话,并未故作谦虚,也并未谄媚附和,李公公再看向眼前的少女。
气质清丽,举止大方,既有少女的明媚,又有上位者的从容雅致,乍一看竟与年轻时的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当场叫李公公看花了眼。
“公公请喝杯茶再走吧。”洛功良好不容易从皇后旨意中回过神。
闻言,李公公才骤然回过神,收回停留在洛桑身上的视线,看了眼洛功良点头哈腰的模样,视而不见。
反倒是回身巧笑着嘱咐洛桑,“娘娘惦姑娘,姑娘有空的时候可以时常进宫陪陪娘娘。”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令牌,和颜悦色道:“这是翠微宫的令牌,有了它洛小姐可自由出入宫门,娘娘让老奴转告姑娘,日后若是遇到困难可随时进宫寻她,她定会帮忙。”
洛桑接过令牌,触摸中似有油润感,和田白玉为材,温润细腻,用料厚实,一面雕刻有螭龙纹饰,气势磅礴,精巧别致,另一面刻“令”字,整体刀法绝妙,典雅高贵。
谢过李公公后,他便面露喜色离开了。
洛桑将令牌放入袖中,忽视身旁怨气冲天的袁氏母女,正准备回屋,却被洛功良一把抓住手臂,“你何时与皇后有交集的?”
“父亲这是在质问女儿吗?”洛桑没有急着挣脱,而是淡定地盯着对面的眼睛。
洛功良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看得心虚,只好兴致恹恹放开手,语气归于和缓,“为父只是担心你不懂事冲撞了贵人。”
“女儿如今已被册封县主,如若冲撞,倒也得不到这个殊荣。父亲不如多管管其他人,省得丢了我们尚书府的脸。”洛桑微微躬身,“女儿累了,先行告退。”
“啪!”
话音刚落,洛北月抬手冲上前想打洛桑,却被洛桑轻松躲过,她扑了个空,一掌拍在柱子上,手掌瞬间绯红。
“妹妹这是要打蚊子吗?”洛桑抱着手从容站在原地好笑地看着她。
袁氏面露担心,抓住女儿的手眼神示意她冷静。
然而洛北月此刻宛如一条被激怒的疯狗,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她一把挣开袁氏的手,掏出藏在袖中的短刀对准洛桑心脏就要刺过去,洛桑身子轻盈一闪,毫无疑问顺利躲过。
洛北月见又扑了个空,怒气更甚,疯了似的准备重新刺过,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住手!”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见老夫人拄着拐颤巍巍赶来。
袁氏趁洛北月怔愣之际一把夺过她的刀。
老夫人盛怒,“跪下!”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洛功良赶紧上前扶住老夫人,却被她甩开手,他只当是老夫人大病初愈心情不好,于是只好强压下心绪恭敬行礼。
“母亲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老夫人手里紫檀木拐棍用力往地上一杵,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敲得厅内众人心脏悬在半空。
“休息?你一个当父亲的,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刀架在脖子上欺负?”说着怒瞪一眼洛北月。
冷静下来的疯子瞬间回神,慌忙跪下,“祖母,孙女、孙女不是要伤害姐姐,姐姐这次能平安归来真是万幸,孙女是想送一把匕首给姐姐,让她防身用!”
苍白无力的辩解,拙劣的理由,袁氏一旁已是一个头两个大,老夫人又不是傻子,这样的谎话她怎会相信。
她眼神一凛,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顺势晕倒在地。
“母亲!母亲!”洛北月惊慌失措以为母亲真的晕倒了,顿时嚎啕大哭。
洛功良见状也顾不得老太太高不高兴,冲上去抱起袁氏就往后院走,还不忘吩咐刘管家去找大夫。
好一出母女情深,夫妻情深,只是晕倒便想把此事揭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桑儿,你没事吧?”老夫人上前握着洛桑的手,满眼心疼。
洛桑搀着她,眉眼弯弯,“祖母,桑儿没事。倒是您为何不在床上多躺一会儿,万一惹了风寒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