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洛桑笑呵呵拉着洛北月的衣袖,“多谢妹妹送来一品阁的糕点,味道好极了,姐姐很喜欢。”
袁氏眼底拂过一丝诧异,心道:呵呵,这是生怕他们忘记此事啊!
“无碍,我知你是无心的!”洛桑心想,确实是个蠢笨无心之人。
众人用过晚膳后,洛桑扶着老夫人回房,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房间。
一弯残月挂在树梢旁,各个院中此时都已熄灭烛火,夜深人静,两道黑影悄悄溜到洛功良书房前。
“小姐,咱们这么做,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怕是......”小翠拽着鱼线,满脸心虚。
洛北月狠狠瞪她一眼,“怕什么?出了事有我担着,这次我一定要让洛桑从尚书府彻底消失!”
二人小心翼翼,牵起鱼线,安装完成之后偷偷摸摸离开,整个过程在夜色遮挡下,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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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
洛桑一如往常拉着睡眼朦胧的冬棠在院子里练太极。
“小姐,小姐,大小姐,老爷摔折了右腿,您快去看看吧!”
洛桑眉心一跳,看来又要开始了。
待她赶到袁氏院子时,众人已经乱作一团。
“你们身为老爷的贴身侍婢,没有看顾好老爷,害得老爷受伤,你们说,该当何罪?”洛桑走过去便看到袁氏正在教训洛功良身边的丫鬟。
老夫人一脸焦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呢?”
“是啊,刚刚听大夫说父亲右腿直接摔折了,恐怕要休养好一阵才能痊愈!”洛北月站在老夫人身边搭话,眼珠一转,“祖母,您说,父亲是不是真的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夫人拐杖重重点地,“瞎说什么!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小年纪怎得尽想这些?”
“我的老天爷啊,咱们洛家这是怎么了?前脚祠堂才被烧,后脚老爷便摔折了腿,这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呜呜呜......”袁氏以绢帕捂脸低声抽泣。
洛功良躺在床上接受诊疗,听见外面众人的对话,不由得更加坚信闹鬼的说法。
“回禀老爷,奴才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书房周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什么也没发现!”刘管家满脸惊恐道,“老爷,该不会真的如二小姐所说,是鬼怪作祟啊?”
洛功良心跳飞快,透过窗户看向洛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怀疑!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想着想着竟然产生了洛桑冲进来掐死他的幻觉,拼命摇头之后,好不容易幻觉才消失。
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众人惊呼,“二小姐落水啦!快救人啊!”
洛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料定了洛北月不会有事。
“月儿!我的月儿啊!”袁氏顿时哭得好像洛北月已经淹死了。
洛功良在刘管家的搀扶之下拄着支拐,急匆匆跳出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呢!”
“父亲、咳咳咳咳......女儿没事......”洛北月说着说着开始剧烈咳嗽。
刚才为洛功良看腿伤的大夫还没走远,又被叫回来给洛北月诊治。
老夫人罕见对她表示关切,”大夫,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回禀老夫人,二小姐只是被池塘水寒气沾染,略感风寒,待在下开几副药让她喝下,很快便会痊愈!”
老夫人还没说什么,袁氏泪眼婆娑连忙躬身道谢,弄得大夫临走前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洛功良。
洛桑站在门口,随意拨弄了下耳坠上的流苏,眼底尽是无所谓,倒想看看你们还能演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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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洛家全体上下都绷紧了弦,生怕再发生什么事,用过晚膳后,众人早早便回到自己屋子里待着,仿佛洛家真的有鬼怪,一到晚上便会出来吃了他们。
夜里凉风习习,洛桑靠着院子里的桃树偷溜出去。
冬棠留在房门口把风,洛桑吩咐,若是有人来找她便说她已经睡下了。
这个时辰,正是夜市摆摊的时候,各个茶楼酒肆,青楼赌坊门口都还围着许多人。
洛北月站在一处卖面具的小摊面前随意买了个面具戴上,融入人群,再拐进巷道。
寂静无人的巷子里一道黑影顺着往里走,他小心翼翼,时不时前后张望,似乎在防着什么人。
忽地,洛桑从墙垣上跳下,一把扯开来人的面罩,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洛小姐手下留情,在下展羽,是霍将军的贴身护卫。”展羽心里痛骂自己一万遍,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洛桑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松手,“霍将军派你来找我有何事?”
“呃......他说......想请您去茗香阁一叙!”后面几个字声音越来越虚,若不是洛桑耳力还算不错,怕是根本听不见。
此话一出,展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脑海里回忆起霍将军的原话,“记住,别说我派你去是为了保护她的!”
展羽一张脸皱成“川”字,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他估摸着霍将军应该在茗香阁中,但若是不在,他要如何同洛小姐解释?
难道跟她说将军突然不想跟她一叙了让她改天再来?
那他怕是回去就被将军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跟在洛桑身后,慢慢踏入茗香阁,距离茶室越近,他就越忐忑!
洛桑一把推开茶室门。抬眼望去,展羽倒吸一口凉气,苍天哪,幸好在这!
“找我何事?”洛桑率先开口。
霍离看向洛桑身后,展羽正疯狂比手势,心下了然。
“在下,是想请洛姑娘品尝一下这新进的西湖龙井。”和上次不同,霍离这次自称“在下”。
洛桑听见这个称呼免不了一怔,再看向霍离,他今日只着了件宽大的素袍,未挽发,也未戴玉冠,倒是比穿戴整齐时看着温和许多。
“姑娘今日可还好?”霍离主动问起近况。
洛桑也不避讳坦然道:“宅门争斗,头疼。”
不知为何,面对霍离时,她总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好像在他面前什么都可以说,尽管他们到目前不过几面之缘。
霍离同上次一样,斟好一杯茶,起身递到洛桑桌前。
二人脸颊相隔不过一个拇指的距离,比上次更近,洛桑能够更清晰闻见霍离身上的实木沁香,别致淡雅。
“你......”洛桑忽地转头,想问问霍离是在何处寻得此香。
谁知霍离也正好转头。
两唇相贴,温热的触感让洛桑下意识攥紧手指,双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