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凝一句话,怼得牛妈妈无话可说。
眼见萧晚凝牙尖嘴利,占不到她便宜,牛妈妈便不再说话,一路气鼓鼓的跟着萧晚凝回冷苑接桃宝。
萧晚凝牵着桃宝的小手,一路跟着牛妈妈来到萧宝儿住的碧莲苑。
这碧莲苑如其名,院内有个巨大的水池。
此时虽然已是夜晚,但池边满满都是灯,照得整个池面明亮如白昼,萧晚凝她们清楚的看见池内种满了莲花.
眼下,满池白莲花盛放,与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微黄的烛光映照着,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让萧晚凝和桃宝皆是眼前一亮。
牛妈妈一边带路,一边观察者萧晚凝的神情。
见她对满池荷花面露赞赏之色,便高傲的昂起头,忍不住吹嘘起来:“这满池白莲好看吧?这是我们王爷曾经夸赞我家侧妃,纯洁无暇如白莲花,又知道我家侧妃最喜爱的便是白莲花,便特意修建了这个水池,特意从杭州西湖那边,千里迢迢移栽来这满池的白莲花呢。这恩宠,在满京城也是头一份儿的!”
她本意是让萧晚凝妒忌,可没想到的是,萧晚凝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楚狗,倒也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这宝婊,可不就是一朵十足的白莲花吗?
牛妈妈见她不妒反笑,心中便有些不快:“王妃可是用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
萧晚凝挑眉,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失落?本王妃惊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落?”
牛妈妈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眼睛向上翻,摇头晃脑道:“王妃这张嘴啊真是比铁还硬呢。不如这样吧,你跟老奴说说,你最喜欢什么花儿,老奴让侧妃去王爷面前要来,然后侧妃再开恩施舍你些,如何?”
萧晚凝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牛妈妈,直盯得她浑身发毛。
“王妃,你这般盯着老奴做什么?”牛妈妈被萧晚凝浑身散发出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往后退缩了几步。
萧晚凝微微一笑:“本王妃不喜欢花,只喜欢草。”
牛妈妈闻言,心中暗道这王妃果然是个没品位的草包,世间女子哪有不爱花的,她居然爱那不起眼的小草。
下一秒,却听见耳边响起萧晚凝幽幽的声音:“今天你踩我头上,明天我长你坟上。”
牛妈妈下意识一偏头,正对上萧晚凝那双入千年寒潭般冷冽幽深的眼睛,登时便吓得双腿一软,大叫一声,瘫坐在地。
萧晚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轻蔑一笑:“牛妈妈,怎么了?路可要慢慢走,看清楚,不要走错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一把老骨头,摔多几次,可就散了。”
说完,萧晚凝牵起桃宝的手,看也不看还瘫坐在地上的她一眼,径直便走了。
只留下牛妈妈在地上干瞪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王妃刚刚那个眼神,那个语气……
竟隐隐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从前的她,分明就是个说话都不敢大声、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草包啊!
怎么如今,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方才她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竟是硬生生将她镇得说不出话来……
牛妈妈望着萧晚凝远去的背影,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王妃这个女人不简单。
侧妃以后的日子,只怕要艰难了。
这头。
萧晚凝带着桃宝走进萧宝儿屋子内时,萧宝儿与楚九宸皆已经换了睡衣上了床,楚九宸正给萧宝儿读着《孙子兵法》。
“我和桃宝睡哪间房?”萧晚凝一句也不想废话,跟楚九宸开门见山。
楚九宸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她一眼,冷冷道:“哪间房?想得还挺美。今夜,你们母女就在这屋里地上守夜,哪儿也不许去。”
大楚贵族都有个习惯,就是晚上睡觉时,要安排一个丫鬟时刻在床帐外时刻待命,称为“守夜”。
守夜是一项极其辛苦的工作,没有被褥枕头,只能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过夜。
萧晚凝气极反笑:“楚九宸,你没事吧?我是你寒王府的正妃,你让我给你的小妾守夜?”
萧宝儿面露不忍:“宸哥哥,守夜那么辛苦,不要让姐姐去了吧,她毕竟是宝儿的亲姐姐,宝儿实在是不忍心见她吃那样的苦,要不就给她安排个空房吧,宝儿已经派人打扫好了……”
明明是充满善意的话,可萧晚凝却极其敏锐的,从她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恶意。
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引起萧晚凝的警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宝婊从来都只会给她下绊子,巴不得让她过得不舒服。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开始帮她说话了,那么……不用怀疑,她一定是有别的陷阱。
萧晚凝略微一想,便猜破了萧宝儿的意图。
她必定是想着,明日若是小牛死了,她便会找借口说萧晚凝昨夜虽然是宿在了碧莲苑,但也没有全程在她和楚九宸的视线范围内,完全有机会溜出去,偷偷杀了小牛。
就这点智商,还想给她下套?还是太嫩了些。
她微微一笑,拉着桃宝大剌剌往凳子上一坐:“不必了,我们今夜就在这坐一夜,哪里也不去,不必劳烦妹妹费心。”
果然,见她不上当,萧宝儿明显有些急了,连忙道:“这怎么可以,姐姐是正妃,更是宝儿的亲姐姐,怎可以委屈你在那凳子上坐一夜呢……”
萧晚凝点点头:“说得不错,你倒是知道尊敬长辈。那要不你下来,我睡床上去?”
“……”萧宝儿没想到她会这么厚脸皮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只好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得看向楚九宸。
楚九宸狠狠瞪着萧晚凝,冷哼一声:“哼,荒谬!宝你们两姊妹,怎么做人如此天差地别!宝儿温柔善良替人着想,你却是极其的自私恶毒!人家主动说为你收拾安排一间屋子,是你自己拒绝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把床让给你睡?真是不要脸。萧晚凝,你个狗娘养的!”
啪!
萧晚凝巴掌一拍,简直想给楚狗点个赞:“骂得好,会说话就多说点!全京城都知道,我自己亲娘病重,所以我从小都是乔姨娘养大的,可不就是狗娘养的么?”
萧宝儿听见自己亲娘被这般辱骂,心中自然是不爽到了极点。
她暗自掐了把大腿,眼圈一红,又开始了她的表演,一边垂头拭泪一边道:“宝儿自认已经尽力对姐姐好了,可姐姐不知为何,仿佛一直都针对宝儿,对宝儿有偏见。若是姐姐对宝儿有什么误会,不妨直说出来,宝儿扪心自问,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萧晚凝微微一笑,全当她在放屁:“对得起自己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报应。”
说完,便扭过头去跟桃宝说话,不愿再搭理他们。
楚九宸和萧宝儿见状,便也拉上帘子,叫萧晚凝熄了灯睡觉。
熄灯后,帐内一开始还时不时传来的两人的嬉笑声,然而只过了不到一刻钟,里面便安静如鸡。
桃宝早已经困的眼皮打架,他轻轻扯了扯萧晚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娘亲,我困困了,好想睡觉呀。”
萧晚凝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接着,便蹑手蹑脚来到萧宝儿的衣柜前,轻轻打开了衣柜。
……
次日,萧晚凝是被萧宝儿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好整以暇的悠悠睁开眼,便看见床帐已经拉开,萧宝儿正坐在床上看向她,满脸抓狂的表情:“那是我的虎皮大氅……是陛下去年在长白山亲手猎杀的白虎,陛下赏给宸哥哥,宸哥哥又给了我……全大楚上下只有那一件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晚凝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哟呵,还是全国限量一件的限量版啊,怪不得宝婊这么抓狂呢。
昨晚,她趁楚狗宝婊睡着后,悄悄打开宝婊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做褥子铺在地上,几件丝滑柔顺的绸缎衣裙当被子盖在身上,母子俩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昨晚房内漆黑,她看不清是什么,只知道摸着手感柔软,没想到竟然是白虎皮大氅!
怪不得如此柔软保暖,虽然是打地铺,可睡起来竟然比现代的席梦思床垫还要舒适许多。
萧晚凝看着宝婊因心疼生气而扭曲的一张脸,拼命憋住笑,无辜的摊了摊手:“昨晚太冷了,我就从妹妹的衣柜里随手拿了几件衣服打个地铺。妹妹昨晚不是说最心疼姐姐吗?姐姐用了一下你的衣服,妹妹不会生气吧?”
萧宝儿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很想发疯,可楚九宸还在身边,她要努力维持温柔善良好脾气的人设,因此也只得拼命憋住火,脸上还要保持着微笑。
“怎么会呢,姐姐说笑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姐姐没有受冻就好。”
萧晚凝故意笑嘻嘻来刺激她:“哎呀,妹妹真是好人。来,我这就把这些衣服还给你。”
萧宝儿闻言,立马从床上一跃而下,冲到萧晚凝面前。
萧晚凝嘻嘻笑着站起身,又一把将还在睡梦中的桃宝抱起来。
她故意把动作放慢,让萧宝儿在旁边等着。
萧宝儿心中已经煎熬到了极点,巴不得她们快点起身,她好查看那件虎皮大氅有没有损坏。
她的手一摸到那大氅,指尖便传来一阵冰凉濡湿的触感。
她皱眉,疑惑不已的将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瞬间花容失色。
尿骚味,是尿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