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凝看得分明,萧宝儿那双水灵灵的杏眼中,满是恶意。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救他一命。”
“简直是无稽之谈!”
楚九宸忽然冷冷开口,“全京城都知道,萧家嫡长女是个草包,对医术根本就一窍不通。这被假山石压住就必须截肢保命的说法,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吧!”
萧宝儿也点了点头,柳眉微蹙:“是啊姐姐,出门前妹妹帮你问过贾仙医,她说根本就没有这种说法呢。”
萧晚凝冷笑一声:“
她故意悠悠叹了一口气,回身轻轻拽着楚九宸衣袖,语气惋惜,“唉,可惜了张管家的儿子了,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呀。张管家一直帮我们搭理王府上下大小事宜,尽心尽力,王爷,您可得好好安慰补偿他们父子才行。”
言语间,刻意强调张管家的劳苦功高,实际上却是在提醒楚九宸,萧晚凝这次犯下的罪孽不轻。
楚九宸面色虽然阴沉,但却并没有立马开口责罚萧晚凝,而是转头看向张管家,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萧宝儿见状,忙对牛妈妈使了个眼色。
牛妈妈会意,连忙拉着小牛走到张管家父子面前。
“哎呀,你们看看,我家牛儿如今还是双腿建在,活蹦乱跳,多好啊!来,牛儿,跳一跳给你张叔叔看看。”
小牛闻言,立马原地蹦跳了几下,边跳还边放声笑。
殊不知,这些动作,在无形中已经加速了他的死亡。
运动导致身体血液循环速度加快,也就意味着……长时间挤压处分泌的毒素,也会随之更快分布到全身。
萧晚凝看着他仿佛一只小丑般上蹿下跳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
张小小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毕竟失去一条腿,上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今见小牛在他面前活蹦乱跳,他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崩溃大哭起来:“爹!爹!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想要回我的右腿,能不能让王妃把我的右腿还回来,爹!”
张管家也是绷不住了,脸上老泪纵横:“儿啊,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你这右腿如今已经截断了,如何能叫别人还回来。”
萧宝儿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是啊,总不能让姐姐或者她的孩子也锯断一条右腿来赔给你吧?”
说完,她立马捂住嘴,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望着楚九宸娇滴滴道,“哎呀,阿弥陀佛,宝儿怎么会说出了这样的话,真是太造孽了,宸哥哥就当没听到吧。”
楚九宸握住她的肩膀,一边轻轻抚慰,一边冷冷望着萧晚凝道:“宝儿的话倒是提醒了本王。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如今你害张管家的儿子失去了一条腿,那就让你女儿也锯断一条右腿,以此来弥补张管家父子吧。”
萧晚凝满脸震惊的看着楚九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桃宝砍断一条腿来弥补张小小?这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宝婊和楚狗两个人,一个敢暗示,一个还真敢听,真是……
想到这里,萧晚凝忍不住鼓起了掌:“一个心思恶毒,一个脑子有屎。你俩还真般配,月老的垃圾分类,做的还挺到位。”
萧宝儿一脸无辜,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姐姐,砍了人家一条腿的又不是妹妹,到底谁才是心思恶毒之人呀?”
楚九宸早已不耐烦,挥了挥手道:“不要跟这贱人废话!黑风,你去冷苑,把那个叫桃宝的小野种揪到这来,本王要让张管家父子亲眼看着她被砍断腿!”
黑风应了一声,眼见便要走,萧晚凝连忙出声阻拦。
“慢着!楚九宸,你真是不要脸!你要是真心疼张管家父子,要赔偿也应该给他们赏赐多些钱财啊,你砍断桃宝或者我的腿,对于张管家父子来说,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吗?你别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不清楚这些吗?你不过就是抠搜小气,不舍得银子罢了!”
“你个贱人,满嘴胡言乱语!本王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可能舍不得一点银子?方才本王不过是太过气愤,一时之间忘记罢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虽然很大,但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左瞟右瞟。
这一切,萧晚凝尽收眼底。
她清楚的很,楚狗虽然的确很受皇帝喜爱,每个月月俸极其丰厚,但有萧宝儿在,那些钱哪里够花的?
萧宝儿奢靡成性,花钱如流水一般。
她最常穿的那些衣服,乍一看虽然都是用寻常白纱、白绸缎制成,但实际上,都用的是全国上下最顶级的料子,极其珍贵,价值千金。
就连鞋子上,都用的是一匹万金的锦缎,上面还缀满了珍珠等昂贵珠宝。
毫不夸张的说,萧宝儿从头到脚的穿搭,随随便便都足够在京城买下一间带院子的四合院。
更不用说,她每日吃喝上的花销了。
不仅如此,萧宝儿还时常将王府里的钱偷偷带回萧家,给她妈乔姨娘私藏着。
这寒王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气派豪华,但实际上,内里早已经被萧宝儿这只蛀虫啃食得干干净净。
仅靠他一个人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萧宝儿的花销这么多年。
只怕,当年萧府给她这个嫡长女带过来的嫁妆,也被这狗男女瓜分了。
想到这里,萧晚凝眼神流露狠意。
她一定会找个机会,将属于她的统统要回来,吃了她的给她吐出来,用了她的给她拿回来!
想到这,萧晚凝冷冷一笑:“王府里有只白白的蛀虫,钱够不够花,自己心里清楚。”
萧宝儿脸色一白,她听出来萧晚凝时是在阴阳自己,心中便立马有些不自在,莫非自己偷偷拿王府的钱回去贴补娘亲的事,被这贱人发现了?
她怕再说下去,被楚九宸看出端倪,便赶紧岔开话题道:“姐姐,你说这话妹妹就听不懂了,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如何补偿张管家父子的事吗?”
牛妈妈也立马道:“是啊,王爷。依老奴看,就该让王妃的女儿也断一条腿,这样对张大哥才公平!”
楚九宸冲黑风扬了扬下巴:“还不快去。”
“慢着!”萧晚凝见黑风停下脚步,便走到张管家面前,眼神平静而坚定,“张管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肯定是充满了怀疑和恨意,但请你多给我一晚的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今日所说所做,说没有错的,截肢是为了救你儿子的命。我和你、你儿子,都从来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存在什么仇恨,而且我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我何苦去害你儿子呢?”
张管家依然沉默不语,但眼神中的恨意,明显消退了几分。
见她的话起了些效果,萧晚凝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明天一早,小牛必死。且等着看吧,若是明天早上小牛没死,我把自己的双腿都锯断,给你儿子赔礼道歉!”
张管家面部肌肉抽搐了一番,内心明显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萧晚凝也不催促,给他考虑的时间,就只是静静站在她面前,沉静而坚定。
被她坚定的眼神所感染,张管家微微颔首:“就如王妃所言,老奴愿拭目以待。”
他这么说,便是同意暂且不要锯断桃宝右腿了!
萧晚凝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牛妈妈瘪着一张嘴,嘴角几乎都要垂到地面上去了:“王妃,老奴好歹也是侧妃的乳母,您就算不把老奴放在眼里,也得给侧妃几分薄面吧?您就这么当着侧妃的面,咒老奴的儿子明早就死,您把侧妃往哪里放?”
萧晚凝挑眉,轻笑一声:“你这老逼登,这话倒真是问住本王妃了呢。往哪里放?粪坑?好像不太合适,估计粪坑都会嫌婊味太重,依本王妃看,还是往棺材里放吧,最合适不过了。”
“姐姐!你为何要如此羞辱宝儿!”
萧宝儿气得花容失色,立马便钻进楚九宸怀中嘤嘤哭泣,寻求安慰。
楚九宸铁青着一张脸,轻轻拍打着萧宝儿后背,言语间皆是宠溺:“小哭包,又委屈啦……”
低声哄了她两句,又怒喝萧晚凝:“贱人,今日之事,张管家是当事人,他说等到明日再看,本王自然会尊重他意见。只是你屡次出言冒犯羞辱宝儿,实在可恨!黑风,把王妃关到柴房锁起来,今夜便让她在柴房跟老鼠一起过夜吧!”
说完,大袖子一挥,便带着哭哭啼啼的萧宝儿回房走了。
柴房?
萧晚凝深深皱眉。
柴房又脏又臭,还有许多老鼠蟑螂……她才不要去睡!
“楚九宸,你未免也太蠢了吧,你就不怕我今晚溜去杀了小牛吗?”萧晚凝望着他们的背影,幽幽开口。
下一秒,楚九宸脚步一顿,回头望她:“你敢?”
“我当然敢。所以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今晚要不要让我去睡柴房,还是,让我整夜都在你的视线之内。”
楚九宸思索片刻,认为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挥了挥手道:“罢了,今夜你别睡柴房,带着你那小贱种一起来宝儿房中守夜吧!牛妈妈,你带她们过去!”
萧晚心中一喜,去宝婊的房里,环境怎么都比柴房好。
而且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完全洗脱嫌疑,让狗男女成为她的认证。
这样一来,明天小牛的死,牛妈妈就不可能赖在她身上了。
牛妈妈翻着白眼走到萧晚凝身边,面无表情道:“王妃,您是自己跟老奴走到柴房,还是要老奴拿绳子绑您过去?”
萧晚凝微微一笑:“本王妃自己会走过去。”
牛妈妈说起了风凉话:“是啊,你自己双腿还健在呢,自然能自己走路过去,只是可怜了小小那孩子,从此以后只怕都不能走路咯,依我看,张大哥你还是太心软了,应该现在就把她女儿的腿给砍了!”
萧晚凝朝牛妈妈翻了个白眼:“死老逼登,你家主子喝绿茶长大的,你是喝风油精长大的吧?净说风凉话!希望你明天看到你儿子尸体的时候,也能说一两句风凉话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