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烟自知皇叔上次说过,之后每助她一次便是另外的价钱。
眼底再映入宁洛渊高大身形,在梧桐树下被月色拉出阴影,与她的影子暧昧的重合交汇,她忽然想到军营处,脸色不觉泛红。
转念想到她与皇叔那是合作关系,可不敢有蠢妹妹那点不洁心思。
稳住心绪,“那皇叔既已来此,不如诊治完再走?”
今夜刚好亦是三日之期,此时天还未亮,那狗男人在国公府也没那么快回。
宁洛渊则稍垂眸看她,一双眼睛清亮如水。
他嗓音迷人的低笑,眉角微挑,“今夜本王助你的事情可不止一件,为带你去给你父亲解毒,被人恶心了还不能杀之,光诊病,你觉得能行?”
确实挺恶心人的,凌婉烟表示了理解。
可她除了诊病也别无其他,再者,说治疗那也是为了他的病情着想。
既不领情,她就歪了歪小脑袋,“皇叔若觉得不行,那不报了也成,就当皇叔做好事了!”
宁洛渊可没这么好心,看她俏皮模样,他深邃视线里闪过笑意,自然而然的在院子茶座坐下,几根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奉茶。”
还真将她当婢女使唤了?
不过今夜几番劳顿,青竹园里茶还是有的。
凌婉烟从屋里拿了茶饼,点了茶炉,再摆了套茶具,在他侧方落座。
“本王让蠢蛋将侧妃送回牢狱,他定要被国公府责怪,凌裴卿目前朝中地位稳固,他会想要拉拢好与他小舅子这层关系,也必定对侧妃更在意,他有事相求,你当此时与他提和离。”
凌婉烟未曾细思他怎操心起她的和离之事。
点好茶斟满七分,她相当直白,“提过了,那狗男人不应。”
闻言,宁洛渊幽深的眸色在她脸上没移开,见她举杯端盏,茶水浸入她殷红且饱满的小嘴,当即他转开视线,余光却又看她将茶盏从嘴边挪走。
略微舔唇的粉色舌尖带着湿润,转瞬收回口中,唇瓣却被弥留的茶水润得晶莹剔透。
他心口忽然一阵紧迫感,就在凌婉烟要将茶盏放下的刹那——
他侧身压近,脸与脸就只剩两指距离,视线相对。
漆黑如夜的黑眸覆上邪气,“那你就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再谈相报。”
低哑暗沉的声线入耳,灼热的气息带着茶香洒在脸颊。
凌婉烟一眼就能见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一双暗沉无边的眸子如云涌翻过将她看着,她捧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就是一抖,茶水浸湿了她的领口衣襟。
宁洛渊视线下移。
湿了一片。
衣襟贴在她的心口,半透不透。
他眸色渐渐深沉,有些邪性的欲念既起,再此刻静谧的夜色下更是浓重的叫人心慌。
而凌婉烟眼底映入他极其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微垂的眼眸染上月色,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欲,美得近妖,勾人心魄,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恍惚发觉衣襟被打湿,腾的一下起身。
呼吸都凝滞,嗓子发紧的脱口而出,“皇叔!”
这一声并不嘹亮。
够让宁洛渊立即收回思绪,他自顾自的倒茶,淡笑道,“能医活死人的医者不多,本王想让你为我所用,厉王妃这层身份有碍,不便行事!”
凌婉烟觉得刚才那眼神绝对是她看错了。
堂堂宴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都说对侄媳妇没想法。
这才是本性,但这坦荡的语气是令她心安,不像那狗男人对原主是加以哄骗。
没注意到宁洛渊耳尖悄悄泛红。
“那谢过皇叔赏识……”
再看他已经放下茶盏起身,高大身形消失在青竹园。
凌婉烟一颗提在嗓子眼里的心却放不下来,她唇干口躁的将茶炉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转身进屋,换下湿了的衣裳,蒙上被子就睡觉,却一点睡意没有。
曲曲收拾茶桌时,得知国公之事。
见她睡不着,便问,“那国公大人醒来,小姐是不是便能和离了?”
凌婉烟依旧摇头,国公中毒两年之久,朝中势力早就被凌裴卿吞噬干净,军权现在又在皇叔手中,凌国公就算醒来,那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了,她执意去解毒,那是报原主与国公的父女之情,再者和离后她也总要有去处的。
“若是小姐当初嫁的是宴王殿下就好了!”
曲曲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在她印象里,自家小姐与宴王早不清白!
但这句话却让逐渐犯困的凌婉烟又瞬间清醒!
还不等她说话,曲曲就已经自己打了一下嘴。
“这种话真不能再提!”
皇叔那是什么辈分,虽说也就二十五的年纪,与厉王不过相差两岁。
可就算她跟狗男人和离,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人伦严厉的古代,她一个厉王妃和离后和长了一辈的宴王,京城都要闹翻天!
可不能像蠢妹妹似得丝毫不顾脸面!
一想到这里,敢勾引皇叔,她更觉得要为蠢妹妹准备份大礼。
还是想想如何折腾这对渣男贱女实际些,大抵是想着想着,终是逐渐犯困。
但又没睡多久,亲手将凌婉柔送回牢狱的厉王回来了。
他已经从侍卫口中得知青竹园并无外人的消息,此刻他面色相当柔和的坐在了凌婉烟面前,又让王府厨房备了上好的餐食,连那小箱子被他查清后也拿了回来,
也没提及半句,只道:“凌婉烟,本王有件事与你说。”
还是因此事他不能去找皇上求情,他不能惹他的父皇对他更加失望,为避免横生事端,便只能在侯府先为凌婉柔求得个谅解,可惜定安侯府是没人卖他面子。
凌婉烟止不住的困意,却也强撑着精神,眼神淡漠的看他如何演。
她边吃边道,“嗯,王爷请说。”
转手让曲曲去清点小箱子里的物品有无缺失。
见她一副态度温和的样子,厉王心想是没猜错,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只要他稍微对她好一些,态度柔和些,她便能收敛那副令他厌恶的性子。
殊不知凌婉烟早将他的秉性摸了个彻底。
但厉王便抿笑道,“你上次说柔儿在这三年欺压你的事情,本王已查清,当初是柔儿不对,但事情过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也活的好好的,到底是亲姐妹,总不要真让她白白丢了性命。”
他哪需什么清查?
还不是三年前见原主容貌尽毁,宠妾灭妻到了一定程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此刻,凌婉烟是淡漠的嗯了声,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见此,厉王眼底又增添几分亮色,“那不如王妃与本王去定安侯府走一趟?”
凌婉烟将筷子放下,轻抬下颚,红唇勾笑。
“求我,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