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里的凌婉烟不知道她引来了众多新兵老将围观。
她被那名军医缠着问,“姑娘刚才用的是什么药物?这包扎手法也是前所未见,还有你这纱布,看起来也甚是不同,是真的会医术?”
“略懂!”
凌婉烟只随口答了一句,而后便往那名头盖白布的伤兵走了过去。
她摸脉发现已经不见搏动,心里顿时一凉,可正准备撤手之际,他的脉搏却滑了一下!
但军医却在一旁说道,“这新兵刚入营半个月,起火当日在粮草库站岗,要说他命不好,换岗时就他一个人,烧伤面全是脓肿,又连着高烧了五六日,救不活了!”
此言一出,宁洛渊清隽的脸上黯淡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将脸偏了过去。
但凌婉烟斩钉截铁说道,“他还没死!兴许我能救活他!”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这脓肿溃烂得实在厉害!气都断了还能救活!?”
军医顿时觉得这小婢女是在说大话!
他本对女子会医来了点兴致,但现在他继续去忙不再理会她。
“皇——”
皇叔两字,凌婉烟差点脱口而出。
看了眼众人,又改口道,“殿下!劳烦下令,准备一间干净的营帐,我要救活他!”
宁洛渊抬了抬眉问,“你确定??”
他看那名伤兵都已经没有气息,说实话这小疯子的医术,到底几斤几两他心里都没准。
见过她擅针灸以及毒术,也救过命悬一线的定安候。
但救活一个死人?他有点表示怀疑!
可凌婉烟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很确定这伤兵是烧伤创面脓毒症引起的休克!
脉象细速,跳动缓慢,时有时无,所以才被军医诊断已经死亡。
但现在这名伤兵的情况非常的危险,要想救活,得先做液体复苏抗休克,另外烧伤创面已经大面积感染,必须立即开展清创手术。
好在她意识空间的百宝药箱里还有一全套的手术设备,只是军帐里面烟尘弥漫,这种条件下没办法进行。
宁洛渊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出人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找人安排了下去。
在这间隙里,凌婉烟又准备去查看其他的伤兵,众人忙碌又有晏王在场的情况下,倒也没人再管她,只是她每到一个伤兵处,那些伤兵都抗拒的要命,根本就不让她靠近查看伤势。
她也只好暂时作罢,迟些再说感染的事情。
不过她要医活死人的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伤兵营外面的老将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婢女什么来头!晏王殿下这般由着她胡闹!?”
“话说我觉得此事得告知厉王殿下,军营是何等重要之所,他晏王为哄一个女子开心,在伤兵营里面对一个死者为非作歹,若皇上以及百官知晓的话,厉王殿下掌权有望!”
嗯……
老将们立马派人前往厉王府。
而宁洛渊察觉他们动作,他幽深的双眸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很快。
干净的营帐已经准备好,床和褥子也都换成了干净的。
但凌婉烟还是在床上铺开了蓝色的无菌手术单,也准备好了一切要用到的手术工具。
“我还需要一人打下手!”
宁洛渊他背手而立,蹙眉看着眼前女人从袖子里面凭空拿出了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以往也见她摊开过一套银针或许几个药物,他还能够理解。
但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小镊子,小剪子,小刀子?
除此以外还有些透明的小瓶子和细小的皮管子?
汇了半天,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王先出去。”
他那双幽深的眼里,现如今放了异彩,打了响指穆风出现。
“查一查,这还是原本的国公嫡女?”
他突然理解她与传闻中的国公嫡女大相径庭是为何,不是传闻不可信——
兴许这都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缓了缓后,他才再令,“罢了!不查了!找个军医过来配合她!”
穆风领命准备退下去,但他又挑眉多问了一句。
“殿下,你对厉王妃好似很上心?”
宁洛渊脸上一沉,“是舌头不想要了?!”
穆风屁滚尿流的跑了。
宁洛渊修长的手指再次撩开帘子,见她又凭空多出了件白色衣服。
他一贯疏懒的神情,多了点难以置信,却又挂上一抹笑意。
那小小袖子里能藏什么宝贝?
凌婉烟浑然不觉,她一边套上无菌衣,一边再次为伤兵把脉。
她心理压力也是大的,如果有心电监测仪就好了,偏偏这玩意还真没有,就算有,这个世界也通不了电,无法观察他生命体征的情况下,她就只能靠诊脉来判断。
索性是这伤兵求生意志非常顽强!
此时,就刚才那名缠着她问的军医走了进来,他一张脸上很不好看。
伤兵营里忙都忙死了,现在还要来配合一个婢女胡闹?
却见她拿着个瓶子在营帐四处喷喷撒撒。
他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这小婢女别装神弄鬼,这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而凌婉烟正在为营帐做消毒,顺手给他也扔了件无菌衣,她勾唇自信地哼了一声,“先穿上!死而复生我不会,但今日让你看看什么叫医圣传人,是阁下的福气。”
说完,她便先给伤者用白蛋白做液体复苏。
拿过输液用的东西,再将压脉带绑在伤兵手上,最后捏着针头,细心地刺入伤兵血管。
军医一边两眼瞪大,二话不说套起了衣服。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见这小婢女开始在伤兵身上动刀子,很明显她这是要切除伤兵身上烧伤面上的腐肉和脓包,但是这么大面积,要换做活人的话得疼死!
军医顿时觉得,幸好这伤兵已经死了!
实则,凌婉烟为伤兵做过了半麻,如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其实全麻最好。
但军医不会知道,他此时只是双瞳无限的放大,看着这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医疗工具在她手上来来回回,他忽然觉得可能是他见识浅薄了些。
“过来,给他把着脉。”
军医莫名其妙的听了话,他将手搭在伤兵手腕上。
时间过了一会,他也发现了伤兵脉象不对劲,好像还真的有一息尚存?
但是活着怎么感觉不到疼?
就算是麻沸散,也不可能一点疼痛感觉不到。
还有——
他竟然觉得伤兵的脉象,正在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得规律了起来!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