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和陆湛踏着步子走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眉毛挑了挑,指着教学楼的地下,朝他说道:“你是想说,那里埋着你的尸骨?”
厉鬼忙不迭地点头:
“正是!我是被人害死的!”
他苦不堪言地哭诉道:“有人杀了我,把我变成了这里的打生桩,我才天天被折磨不能投胎,只能在这里逗留!”
“刚才天师的镇魂咒已经重伤了我,但好在我本是打生桩,融入其中,这才逃过一劫。还请天师们不要杀我,饶我一命吧!”
“我再也不敢了!”
高枫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什么是打生桩?”
苏邬看向厉鬼的眼中划过一抹同情,解释道:“打生桩,顾名思义,就是用生人作为木桩的地基,然后活活“打下去”。
“有一种民间术士认为,工人建筑之时必定会破坏当地的风水,触怒当地的鬼神,所以施工之时才会事故频出,非常不顺利。”
“而解决方法,很简单却也很残忍,那就是用生魂来化解鬼神怨气,也让死去的人做建筑的守护神。”
他低眉看向地上的厉鬼,叹息道:“他应该便是这里的守护神,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阻止工人拆除学校吧。”
毕竟他是生祭于此,要是学校没了,他也就灰飞烟灭了。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众人心中感慨万分。
明明是被杀之人,死后却为了活下去,又拿起了杀人的刀挥向其他无辜之人。
苏邬长长叹了口气,朝厉鬼说道:
“杀你的人是谁?我们可以为你讨回公道,平怨后,我们帮你解开这里的束缚,送你去投胎。”
厉鬼一听,连忙感激涕零地磕头:
“谢谢天师,谢谢天师!”
宋鸢却在这温情时刻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果断反驳道:
“不可以!”
她面色阴沉,语气冷到了极致。
这个鬼,分明是在撒谎!
苏邬立即改口:“对,确实有些欠缺,我们无极观决定收回刚才的轻言许诺。”
厉鬼:“……”
他脸上的笑倏然收了回去,一双幽绿的鬼眼又冒了出来,气愤地瞪着宋鸢不放!
换作寻常人,早就被吓得瘫倒在地。
但宋鸢是什么人,她一步上前,直接甩了那厉鬼一个大比兜。力度之大,顷刻间头身分离,那瘆人的鬼头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头!”
厉鬼痛得吱哇乱叫,面容扭曲。要知道,此刻他是鬼身。这女人一巴掌,相当于将他灵魂都撕裂成两半!
魂魄的痛,让人求死不能啊!
他即恐惧又是敬畏地看向宋鸢,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宋鸢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出言戳破了他的谎话,“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她眼神凌厉如刀,直刺人心,让人不敢直视:“说,你真正死亡的原因!”
厉鬼眸子闪烁不定,那颗头即便落了地,表情却依旧生动,似乎在纠结着要不要说,看向宋鸢的目光满是忌惮。
宋鸢最看不惯这种外表老实实则满腹花花肠子的人,她一点也不客气,踩着他的脑袋使劲碾了碾。
松开脚时,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已变成了一张人脸饼,摊在地上,连痛嚎的机会都没有。
陆湛阴阳眼功效还在,也不由得愕然地看向凝视着飒爽霸气的宋鸢。
突然发觉,她好像对他真的挺温柔的。
一阵黑雾飘过,厉鬼的脑袋慢慢恢复如初,重新安回了脖子处。他鬼身颤了颤,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地回忆道:
“我,我是因为.......”
他似乎很是难以启齿,“三十年前,我本是修建这所学校施工队的其中一人,因为得了癌症,恰巧工地施工频发意外,老板需要一个人生祭,他给了我家人两万,而我做了打生桩。”
苏邬眉头抖了抖,心中怒火直烧,“好啊,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居然还说是被人杀害了!”
看来师父平时说得对,一个合格的天师,是不会轻易共情乃至同情厉鬼的!
宋鸢语气带着威严,冷然道:“还有呢?”
“居然还有!”苏邬震惊。
厉鬼头埋得更深,神色惶恐。脸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挣扎了好一会,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
“我出不去,我出不去啊!”
他崩溃大哭,“我实在是太想念我的孩子了,所以这些年在学校里,凡是跟我孩子模样相近的,我都.......”
"让他们发生意外死掉了。"
有些是眼睛长得像,有些是鼻子长得像,有些是嘴巴,有些是气质。长夜漫漫,他看着心里欢喜,
他只是太想念他的小赞和妞妞了!
“你该死!”
苏邬只觉得心里那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然后,一下子窜上天灵盖,没忍住抬腿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我去你的,人渣!”
为了一己私欲,破坏了多少美满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是金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