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没从房间内踏出一步,手机早就被他们收走,她也没打算讨回。
现在她可是受害者,可不能出去。一时无趣,便直接躺在了那张医疗床上,舒舒服服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在过于安静祥和的环境下,她渐渐又沉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天都黑了。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邪邪笑道:
“终于来了。”
楚家私人医院外。
大雨早就停了,只余坑坑洼洼留着小水池的地面。不过四五层楼高的建筑外,此刻却被一群人密不透风地包围住。
最内围是穿着警服,拿着枪支的特警。警戒线外,有举着手机拍照的过路人,更有闻风赶至的记者们,他们扛着设备进行拍摄。
好在大家都很有秩序。
灯火通明的医院,在窗外能隐约看见有医生走动,显得格外寻常。特警队长看了一眼身侧的陆湛,问道:
“你确定受害人就在里面?”
“嗯。”
陆湛没有多言,据他在厉家安排的人来报,确实是在这里。
时间很宝贵,警察们雷厉风行地从医院大门闯入,将涉事的人全都控制住,分批次一层层楼地搜寻着宋鸢。
直到在最高一层的手术室内。
“找到了!”一名警员兴奋喊道。
众人赶过去,才发现,他们似乎来晚了,手术已经顺利结束了。
陆湛拧眉,脸色很不好看。
缓步来到手术台前,定眼一看,紧锁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来,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厉云霆?”
话声刚落,楚音音那边的机器忽地发出刺耳又急促的滴滴声,机器屏幕上的数值刷刷地往下掉。
生命陷入病危症状。
特警押着操刀的医生进来抢救。
医生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牙齿直打颤,吓得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
*
地下室
高枫翻开一楼杂物间的地毯,一个方形铁板盖子呈现在眼前,他扣着上面的铁环用力一拉,里面是条长长的密道。
他眼底划过惊喜,朝身侧的陆湛汇报:
“陆总,这里就是地下室。”
宋鸢小姐既然不是上面,那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了!
陆湛颔首,两人往下走,密道修得很大很宽,两旁是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很快,他们就见到一个像展览室的地方,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动物标本。
陆湛扫了扫空荡荡的地下室,冷眼道:“找找有没有机关。”
“是。”
这时,女人的哭泣声从最左边的架子后面传来,絮絮答答的,虽然有些模糊,但好在让两人在瞬间找到了准确的方位。
高枫搬开架子。
果然出现了一道木门。
陆湛转动把手,门被轻轻推开。晦暗房间内,只余一个小窗用来透气,柔和的光晕洒进来,照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只见女人可怜巴巴地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哭得太厉害,肩头微微颤动着。双手双脚被粗壮的麻绳捆得死死的,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陆湛快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扯下了遮眼的黑布。
宋鸢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先是无措地睁开双眼,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酿着晶莹。看到是他,倒映着水色的杏子眼里顿时泛起几分依赖和委屈,长睫颤了颤,泪珠就像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她哽咽道:
“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颗滑落的泪珠,就像一路烫到了他的心底,烫得他整个人心头一疼。
陆湛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嗯。”
低头帮她解开了绳索。
绳索一解开,女人的手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心,她的指尖有些冰冷。陆湛只看到她梨花带雨地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道:
“我好害怕呀。”
陆湛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正握着他的素手,没有拨开。半晌,似乎是斟酌了语句,语气说不上好,更说不上坏,认真回答道:
“不用害怕,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宋鸢:“.......”
不是,有他这样安慰人的吗?
白瞎了她装可怜的功夫,直男差评!
宋鸢瘪了瘪嘴,趁他不备,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上身紧紧贴着他不放,靠近他耳畔楚楚可怜道:
“害怕就和喜欢一样,都是人的本能反应,怎么说克服就克服呢?”
“我吓到腿都软了,厉云霆他们还打我,我身体好疼啊,已经走不动路了。”
陆湛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听到“疼”这个字,又将手放下了。
他蹙着眉不知如何是好时。
“陆湛,你抱我起来好不好呀?”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抽泣后的鼻音,像弱柳又像是被雨淋的湿答答的小猫,让人觉得好不可怜。
陆湛心底有股酸涩的情绪。
他向下压了压,更为强烈的情绪又再次倏然涌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沉声道:
“将脸藏好了,外面都是记者。”
“好!”
宋鸢像只终于吃到了小鱼干的猫儿,餍足地笑了笑,双手捂着脸,乖乖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