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人们都在聊事情,王武达趁机带着云昭溜了。
屋子里的柏尹风还跪着,听到门口不同的人声,下意识以为进贼了,“谁?”
狠厉狭长的眸子见到那道倩丽的身影后立马变得慌张起来,“昭昭?你怎么来我家了?”
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又想用衣物遮掩起来,但这一切早都被云昭看在眼里,避无可避。
他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底下隐约能看到正在愈合的血痂,云昭看着生气又心疼,“是我逼王武达说的,要是我没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柏尹风心里唾弃了一下卖兄弟的王武达,他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哪能说出口。
见对象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柏尹风没了刚才面对爷爷时的淡定,马上起身,紧张又着急,“是我的错,昭昭,你别难过。”
他身上一股药味有些齁人,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
云昭看出他的顾虑,觉得她家男人笨死了,上前就握起柏尹风的手,她还有些气愤,“你说你是不是开年倒霉,哪有人连着两次受伤的,还一次比一次重。”
柏尹风反握住云昭的手安抚她的情绪,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云昭,“不会倒霉,这段时间是我最幸运的时候。”
十八年的人生里他从没有一段时间像现在这么坚定,他永远会记得在那个荒凉的田埂里,心尖尖上的姑娘答应了做自己的对象,这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
她那么好,而自己却一身污名,所以他必须敢拼敢闯。
云昭看着他身上的伤有些自责,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柏尹风本来不该这么快就进了黑市,推动这一切的只有自己的重生了。
她抬起头问道:“你爷爷知道了以后怎么办啊?”
“武达应该都跟你说了,你不要担心,我爷爷气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但事情我还是要做的。”说到后面他紧张的看着云昭的神情,鸽子市毕竟是法外之地,他有些怕对象嫌弃自己,但他并不觉得丢人,他想要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去挣的,并不愧对任何人。
云昭淡淡应着,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哦,我又不拦着你。”说完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你下次要是再受伤,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见对象没在意,柏尹风放下心来,承诺道:“不会再受伤了,我答应你。”他拿出那张时常备着的手绢,他今年受的两次伤加起来比前几年受的都多,不过她对象的眼泪也是,轻轻拭过云昭眼角的泪水,“好了,别哭了,你还说我倒霉,你都快成小哭包了。”
云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抱怨的戳了戳他的胸膛,“我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明明是在生气,却像只骄矜的小猫,用那被泪浸湿的眸子糯儿吧唧的看着对面的人,柏尹风只感觉心都要被软化了。
他擎住了云昭的手指,难得轻快的笑起来,“嗯,因为我。”随后又把云昭的手放在胸口处,
那胸膛的温度一下就让云昭脸上烧了起来,隐约能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
云昭的手被柏尹风压着也无处可逃,虽然她平时是挺虎的,倒也没直接上手啊!
闭着眼没忍住摸了两下。但是,但是这个手感真的很好啊。
她语气带着些颤声儿,娇羞地撇过头,“我这辈子都认定你了,有,有什么等不等的。”
胸膛上的手掌明显在作乱,柏尹风装作没看到,靠近问道,“那我的对象消气了吗?”
那明显调笑的语气,云昭莫名觉得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个,赶紧收回手,“还好吧,看你下次表现。”
柏尹风心甘情愿的哄着云昭,像是要把十几年来所学的好话说尽,等着云昭消气。
而外面的王武达见大队长他们从客厅出来,马上催促起两人。
柏尹风知道再不出去就要闹笑话了,不然被他哥发现他房间里藏着个小姑娘,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腿都给他哥打断。
送云昭出门,仔细跟王武达说着,让他送人回去。
王武达在外面给两人打掩护,云昭偷偷摸摸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觉得我们就像话本子里面约会富家小姐的浪荡公子,现在我们正在私奔呢。”
柏尹风又好笑又无奈,出来后只是克制的摸了摸云昭乌黑的头发,郑重道:“昭昭,你先回去,过几天就可以见到我了,这次我不骗你。”
云昭应了声,张雷已经答应了上学的事情,她再也不用悄咪咪的给尹哥儿补课了,再过几天两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坐在同一间教室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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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达完成使命后回了柏家交差,柏尹风又问起客厅事儿。
说到一半王武达又兴奋起来,“尹哥儿,还得是云同志聪明。她去找了张老师,几乎话就把人给劝过来了,我看老爷子可算高兴了一把。”
柏尹风这才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他对象帮的忙,心里酸胀却又像是泡在糖罐子里,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云昭。
“不过大哥,老爷子怎么的说?”犹豫了一下王武达还是问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万事小心。”
王武达有些不相信,“这是,同意我们了?”
柏尹风轻轻颔首,“嗯。”
其实在王武达回来之前柏爷爷已经找柏尹风谈过了,进屋的时候柏爷爷的状态更像是放下了一桩大的心事。
他让柏尹风好好去读书,一字一句的交代着,“虽然高考已经废止,但是读书总是不会错的。你那师傅这两天来找过你了,让你重新跟着他去县里做事。”
过会儿又说道:“你手上的事,我和你哥管不了你,只是你记住万事要小心,那毕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终归要有门傍身的手艺更好,你小叔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刚才和张雷的谈话让这个老人家想通了许多,他这孙子说的没错,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他这把固执己见的老骨头或许早就被淘汰了。
他不能束缚着这个孙子,早年唯一的愿望就是把他给送走,到外地开始新的生活,但现在柏尹风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