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春节这两天热闹过后,各家各户开始蹿门了。
云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日头晚了,今天附近竟然没有公鸡打鸣,估计是过年被宰着吃了。
忙活了两天,她总算能把放在空间的那只兔子处理了。
剥皮去掉内脏,先把兔肉焯水放黄酒去腥煮熟,热油下锅,熟透后下辣椒面、芝麻呈出,最后是从空间兑换的各种各样的卤料,小火熬煮两个小时。
这些做法复杂而且费时间,好在今天陈菊带着云晴回娘家探亲了,家里也没啥人了,有的是时间耗着。
野兔相比与猪牛的肉质更加紧实,刚在卤汁中浸足,再放凉,就结合了各种香料的风味。
装在罐子里面,云昭套好袄子,用围巾捂住自己半张脸,以免外面寒风刮着疼,带着罐子准备出发。
根据上次的约定来到了王武达家里,这次开门的是她家男人。
云昭提着篮子,见到人兴奋道:“柏尹风,这是你上次送的兔肉!我做好给你送过来啦。”
柏尹风显然没有想到是她,一看外面这么大风雪就心疼了起来,面上却是冷硬道:“不是说让你别着急吗?外面风大,先进来。”
“你不想我过来吗?”云昭理直气壮的问道,绵粉的嘴唇微微撅着。
“...”柏尹风看她这样哪能违背自己的心愿说出个不字,知道自己刚才语气重了些,先替她拿过篮子,带着些哄人的语气说道:“想,不过外面风大,下次换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吧。”
云昭想着这还差不多,到里面之后就让他先尝尝卤过的兔子肉,“你快吃下看看,我煮了几个小时呢。”
小姑娘又软又乖的看着自己,柏尹风喉头一紧,很无奈的想着,自从上次从山上回来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防备啊。
他在云昭的催促下尝了一块,一下愣住。
柏尹风家里虽然条件处处不好,但是他会打猎,所以也不是没吃过肉,但这浸透卤汁的兔肉香的让人咂舌,一股浓郁的霸道香味直接侵占了味蕾,麻辣的味道唇齿留香,一口吃完马上又来了几块。
云昭问他好不好吃,他诚实的点点头,“很好吃。”
看到柏尹风吃的开心,云昭心里也很满足。
这时王武达从里屋走出来,警觉道:“大哥,你咋不通知我就把人带进来。”
看到云昭他就没存疑,鼻子突然间却嗅到什么,“什么味儿,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吃独食了。”
看柏尹风吃的正香,王武达直接就冲过来,气愤道:“大哥你,太不兄弟了,我在干活儿,你在这吃香喝辣。”
柏尹风哪舍得给其他人吃,抱着罐子闪开身,不紧不慢说着:“是兔肉,跟上次给你的那只一样。”
这味儿一闻就馋的不行,哪能是一样?!
抢是抢不到了,王武达只好幽怨盯着的看着柏尹风,顺手把院落像是杂物堆的上露出一角的黑布盖好。
云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那一角露出的正是一大堆的芦苇扫把。
农忙时节扫帚用量很大,每家每户都会囤毛竹枝的扫把。但毛竹枝做的扫帚用了二个来月,枝叶一掉就很难扫净谷粒和尘土。
这时候村落里已经出现了由芦苇草本做成的扫帚,质地柔软,枝条细密,扫地很适用,质量远超毛竹枝做的扫帚。而且这种野草容易生长,材料源源不断,可谓是赚一笔的好机会。
她看着还在吃肉的柏尹风,猜到这应该是她家男人的主意。
这个时代经商被叫做投机倒把,柏尹风可谓是怀才不遇。
然而这个所有人眼中的混混,以后可是会摇身变成整个省城最年轻的企业家,在对经商讳而不谈的今天谋出一片锦绣前程,让老一辈经商的人赞叹不已。
没想到她家男人这个时候已经在筹备赚钱了,云昭本来还怕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丧失了信心。
这让她想起来提醒两人一件事,“我上次听李婶说供销社米面涨价了,今年夏天干旱,怕是粮食要涨价,最好屯一些米面。”
柏尹风听到她这么说,回忆起夏天干旱的确严重,认真道:“我会和武达注意着的。”
云昭再想说些什么,这时大队集合上工的钟声响起来。
“锵锵锵...”
三个人往外面望去,非上工时间敲钟只能是召集村民开会了。
“这咋刚过完年就开会啊,队长干啥呢这是?”
“先过去吧,万一是急事。”云昭觉得这时候开会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等王武达关好院门,云昭三人也准备好出发了。
集合地里大家都陆陆续续过来了,跟柏尹风告了别,云昭找到云熠带着他听着大队长说话。
大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人都到齐了才开了喇叭说起来。
“同志们,今天突然召集大家是因为河埂村发生了一件很危急的事情。”
领导习惯性的停顿,大家都还在猜测是什么。
“河埂村及其周围县城今年夏天发生的旱灾,导致咱们的粮食收成少了一大半,现在谷仓里面的粮食很快就要见底了。”
人群一片哗然,这是要发生饥荒的节奏啊!河埂村虽然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灾害,村民们自然也是紧张。
大队长还在不停地讲着,“可是,国家关心着我们人民,上面特地派了机关单位的研究主任来帮助我们!让我们欢迎孙主任!”
在鼓掌声中走出一个身穿翻毛的黑色大衣,脸上带着眼镜的男人,最明显的是他鼻子上长了颗痣。这人清了清嗓子,接过大队长的喇叭说道:“同志们,你们好,我叫孙邦德。虽然饥荒来临,但请大家放心,我已经申请从其他地方的村落调取粮食过来,这些粮食足够我们撑过一段时间...”
云昭看见身影眉头一皱,怎么是这个人?
孙邦德还在继续说,“那在接济粮到来之前,还请同志忍耐一段时间,我会让大队长把仓库剩下的粮食分发给大家...”
上面他在慷慨激昂地讲着,旁边林春霞和一些婶子讲起了话。
“这孙主任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就已经当上研究主任的官儿了。”
“是嘞,就是那些知青争个工农兵大学生都得好几年,哦呦,真是厉害哦。”
林春霞把袋子里的瓜子递给她们,边嗑边说:“也不知道这个孙主任结没结婚,不知道咱们村哪家闺女有希望。”
“你家不就是吗?我记得晴子还没相看人家吧?”
说到这儿林春霞可有劲了,“晚喽,谭婶可给我家晴子相看了一个国营饭店的厨子。”
被提到的云晴听到她妈宣传这事儿顿时脸色就变差了,踮脚再看看台上的孙主任,她觉得这才叫青年才俊,怎么谭婶就给自己相看了个厨子?
越想越气,林春霞叫她也不想理了。
云昭注意到了云娟向往的神色,觉得她还真是心比天高,可惜这个孙邦德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记得这个孙主任其实是个冒牌货,真名叫张振鸣,从小是个盗贼。
靠着多次仿制印章、伪造介绍信到多处消息较闭塞的乡村行骗,不停升官发财,达到做官享福的目的,直到最后被国家机关发现逮捕。
其实只要在一个月后救济粮就会被运送过来,但是上辈子所有村民把功劳都归咎于这人,让他骗吃骗喝了好一阵子,看来现在正是他来河埂村行骗的时候,也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台上大队长和孙主任也没讲多久,结束后大家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