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德子立刻上前抓住了侍女的手臂,想要把她出去。
侍女被这么一抓,才彻底慌乱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太不太后的了,痛哭流涕道:“陛下!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说!”
景宴辞看了小德子一眼,后者立刻领会,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这次用不着他追问,侍女自己就抽噎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讲了出来。
这时候初念欢终于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有些惊讶。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她勉力支撑自己想要起来行礼,却被景宴辞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他已经知道了初念欢被下了毒,这阵子身体状态都很差,怎么可能忍心让她受累?
“你躺着说话就好,不必多礼。”景宴辞此时面色极为阴沉,刚刚得知的那些事情让他实在是无法有什么好心情。
初念欢看到他的神色不对劲,又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侍女在地上跪着,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景宴辞突然问道:“你中了毒怎么不和我说?”
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生气了。
可是初念欢却并没有因此感到欣喜,她只觉得万分荒谬。眼前的男人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自然是要胸怀万物的,可是他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却竟然还要来质问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
于是初念欢冷笑道:“说什么?和谁说?你吗?”
景宴辞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到她说:“你现在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怎么不去查一查下毒的凶手是谁,反而要来问责于我?”
“这么说的话,就算是及时告知于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呢。”
说完她便笑吟吟的看着他。
只是这笑容中带了三分嘲讽和三分的漫不经心,以及一分隐藏的怒火。而剩下的则是浓浓的失望。
现在受害的是她和她的孩子,他是怎么有脸来问出这种话的?
中了毒怎么不和他说?他为什么不去问问他的好母亲呢?
想到这儿,她越发的失望起来,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而景宴辞也觉得怒火中烧。他前阵子一直忙于政务,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来看她,怎么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中毒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得知,来问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看到她苍白的面色和乌青的黑眼圈,他又忍不住有些心软起来。
于是他长叹了口气,压了压怒火:“我只是担心孩子。”
可是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却又引发了初念欢新的怒火。
她猛然回过头来,几乎是逼视着景宴辞:“是吗?既然如此,那不如先请陛下自行谢罪吧!毕竟如果不是陛下的缘故,臣妾的孩子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一瞬间,他们好不容易拉进了一些的距离,又落入了冰点。
“你!”景宴辞眼眸森然,咬牙恨齿的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臣妾不可理喻吗?”初念欢又是失望又是悲伤,一双眼睛像是沁了冰霜一般,又像是含着一汪秋水:“臣妾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叫做不可理喻吗?”
“而陛下口口声声担心孩子,却又因为招蜂引蝶惹得孩子落入险境,反倒是可以理喻的了?”
听到这话,他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一把将初念欢按在了床上。
她的手被扣得死死的,被握着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这力道几乎要将她折断了。
但是初念欢却并不在乎,依旧抬头死死的盯着他。
此时的景宴辞眸色深沉,冷硬的下颌线仿佛都在叫嚣着冷怒,眼睛已然是一片猩红:“那不只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他以后出生了是要姓景的!”
所以他也会担心他,也会为此感到难过。
初念欢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却宁愿自己没有听懂。
他说了那么多,可是做的却又太少。一路走来,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失望,又是第几次的愤怒了。
但是这次,无论是失望还是愤怒都是双倍的,因为还有她的孩子的份。即便他还没有出生,但是她已经在心底为他预留了位置。
所以她绝不会如此简单的原谅景宴辞。绝不。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说来奇怪,刚刚他们还在争吵,听得一旁的小德子和贴身侍女都跪在地上用脸死死的贴着地面,一千万次悔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了,但是此刻,两个当事人却仿若情人一般彼此凝视着,身体交缠着。
景宴辞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吻了下来。
那是个蜻蜓点水一般轻柔的吻,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也恰恰是初念欢最讨厌的意味。
所以她头一偏便干脆利落的躲了过去。
等她转过头来看向景宴辞时,他的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和些许的不易察觉的愤怒。
初念欢却因此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又生气了?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动手,反正一直以来你也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一通话说得景宴辞火冒三丈,他怒极反笑,“用不着动手,朕对你没有丝毫在意,对你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若非因为龙胎,顾虑太后,此刻你早被打入冷宫!”
景宴辞的话说得极重,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半分顺从。
初念欢倔强地讽刺道:“既然如此,皇上就更不该让臣妾孕育子嗣。”
这话是讽刺景宴辞当初临幸了她。
景宴辞脸色黑沉,拉得比驴脸还长,“王喜!”
“奴才在!”
掌事太监胆战心惊,跪在地上。
“从今往后朕再听见有关她的半个字,你就自请去慎刑司领罚吧!”明黄色的龙袍在床前一晃而过,再不肯靠近初念欢半分。景宴辞转身在旁边的榻上落座,头低着看着从旁边拿下来的书卷。
面上冷若冰霜,仿佛是对初念欢厌烦至极,可心里却生出一股子懊恼来。知晓初念欢因制作盔甲双手受伤,他何曾不是心急如焚?
王喜看了看初念欢,又看了看皇帝,低头小声劝和着:“皇上,娘娘如今在孕中,心烦意乱才说出方才那些话。皇上喝茶,消消气。”
一名太监眼睛滴溜溜转,屋中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初念欢和景宴辞身上,他趁机踮脚快跑出去。
“哼!”
躺在床上的初念欢靠在软枕上,这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