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儿闻声看他,苦涩的道:“我不要紧,只要念欢过得好便罢。”
她语气极度微小,任太医只有伏着身子才能听清。
“也不知我这副残缺身子还能撑到几时,你也不必告诉她,叫她为我伤心了。”
任太医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虽对她没有太多感情,但知晓她是对初念欢很重要的人,所以难免爱屋及乌。
“我给你用一些药,先前有一副天山雪莲也放在我这儿,我这就为你用上。”
他拿出止疼药给她服下,那株天山雪莲自从初念欢交给他后,便一直妥善放置,如今是时候拿出来给她续命了。
初灵儿吃下天山雪莲,脸色才有好转,紧接着难受加剧。
“我心口好疼!身上好像针扎一样疼!”
她撕心裂肺的直哭泣,疼的用头撞地。
任太医脸色大变,不可置信拦住她,“这不可能,天山雪莲明明是对你身体有益的药,怎会引起如此症状?
“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我们不说,初念欢应该也很快就会知道……”
他深深拧着眉头,初灵儿感觉自己气数已尽,对此反而看开了。
“我也不知能瞒多久是多久,她与陛下感情难得好转,不能因为我再生误会。”
“你好生养着,明日这个时候我还会来看你。”任太医说完这话匆匆离开。
没走多远遇到初念欢,他眼神闪躲,女主绝对分外了解他一眼,看出端倪。
“任太医?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任太医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臣方才去给珍妃请脉。”
初念欢听闻眉头跳动,迫不及待问,“那你可有见到我表姐?你做什么这副脸色,是不是她……”
任太医纠结为难,“臣不好说,娘娘别问了。”
初念欢情绪激动的攥着他不放。
“什么叫不好说?我如何能不问,你也知道我与表姐关系亲切,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任太医余光看向四周,见没有人便拉着她走,“你跟我过来。”
把他带到初灵儿跟前,初念欢看到表姐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任太医于心不忍跟她解释。
“她方才是吃下天山雪莲才会变成这样,我原以为这是对她身体恢复极好的药,没想到会酿成如此后果。”
初念欢忽然想不明白,自己是从陛下那里求到的天山雪莲不可能有假。
她难以置信的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医书上确实是那么说,应当不会有错,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初念欢扑上前抱着初灵儿,痛哭流涕。
“表姐,你怎么到这时候还要瞒着我?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告诉我?”
初灵儿语气晦涩,“我不想耽误你,没想还是被你知道了……”
初念欢听到这些,却是不管不顾说道。
“什么耽误不耽误?我才不稀罕那些,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人又算什么?若是我连你都保不住,又如何为初家申冤?”
初灵儿望着她,突然扯起唇朝她笑,抬手想为他抹眼泪,奈何身上没有力气,一双手举起来又落下。
“你别哭了,哭起来会不好看,我这样也算解脱,对我而言也是个很好的结果,你也看开些。”
初念欢坚声咬牙,“不,我还会找药救你,你会没事的。”
“那日大殿之上晕倒,一位将军救了我,我去向他求救,他肯定会帮我!对,我去求救……”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那位将军,性情正直,必然有人帮助自己,于是初念欢立即去写信求助,想要再寻特殊药物救治表姐。
将军被她坚毅的性子打动,回答的也很直接爽快。
“娘娘恳求,臣必然竭力相助。”
尽管如此,初念欢还是不放心,找到任太医想要他为表姐再做检查。
“任太医,你能不能再为她做一番细致检查?我看她这样很是担心,内心很不安稳。”
任太医只得答应,“臣这就来。”
初念欢看他神色凝重,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说道。
“怎么了?是何情况?你倒是说一声,也好叫我知道什么结果,不然我如何能踏实?”
任太医看了看她,又看向初灵儿,最终说道,“娘娘方便出来说话吗?”
初念欢跟他出去,心里悬得很:“难道她……”
方才不便多说,任太医这才跟她说了实话。
“她脾脏俱损,再加上伤势反复加重,恐怕已经没有多少光景了,最多再撑三个月。
“三个月?”初念欢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她流泪摇头,突然望着屋里的表姐,整个人哭得难以自抑。
“我不信,我不相信,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明知道我昨日还到处求人救她。”
任太医有不少话想说,但脱口只有两个字,“节哀。”
初念欢不甘的攥紧手掌,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犹如泥流,她愤怒,绝望。
“黄婉可再如何针对我,我都能忍,但表姐一事,我很不甘心,明明与她没有关系,她却被牵连进来。”
“我要去问清楚,我要去找黄婉可问清楚!”
初念欢当即去了黄婉可的宫里,门口的工人企图拦她。
“我们娘娘不在,你莫要再闯进去……”
初念欢直接将人挥开,“滚开!”
黄婉可坐在里面看到他,神色忽然凛冽。
“见了本宫还不行礼,初姐姐好没规矩,难道仗着陛下宠爱,开始目中无人了?”
初念欢并未像以往那般顺从,冷冷质问:“昔日你得宠之时,我也未对你做什么,怎么如今我才与陛下关系好转,你这就坐不住了?”
“你究竟对我表姐做了什么?”
她越说越难以抑制心中那鼓火,挥了黄婉可一巴掌。
黄婉可起初愣了一下,随即也毫不犹豫扇回去。
“本宫对她做了什么,难道她没告诉你?初念欢,那日本宫用热水烫她的伤口,又直接给她灌热水,她始终不肯说你一句坏话。”
她神情得意又带着点儿挑衅,将自己当时如何折磨初灵儿说出来,气到初念欢浑身战栗。
初念欢越是难受,她笑容就越是灿烂。
“你可知本宫当时在想什么?本宫想啊,这可是你的一条好狗……”
“你丧尽天良!”初念欢眼眶倏地红了,她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