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突然推开,一众小丫鬟鱼贯而入。
“贵妃娘娘也太大方了!”
“是啊是啊!娘娘家世显赫,这些黄白之物,自然不放在眼里。”
众人高高兴兴的将东西藏好,这才想起来一旁的的初念欢,经过刚才那一番,众人心思各异,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有看不起的,有同情的,也有害怕的,当然,为了抱大腿选择刁难的也不少。
“姑姑您真是没福气,方才贵妃娘娘的打赏可大方了。”
宫女尹小春方才就暗暗后悔没胆子像小六子那样在黄婉可目前露脸,她就站小六子斜后方,亲眼看见刘嬷嬷可多给了他几颗金瓜子呢!
“娘娘大方,我确实无福享用。”初念欢这几天没刻意关注她们的言行,对她们不是很了解,但一听这话也猜了个大概,见她们闹哄哄的便想出门透透气。
“也不对,姑姑若是没有福气,怎能与陛下如此亲近呢?”
尹小春开始阴阳怪气了。
初念欢有些莫名,但很快反应过来。
定是黄婉可收买了这些人,不然她也不能赏赐这些金瓜子,至于为什么收买,她已经察觉到这些人的刁难了。
她懒得搭理,继续起身往外走,尹小春却不依不饶:“有些人,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得知道!别总一副高人一等的感觉。”
初念欢心内一酸。
是啊,她就是个没名没分的暖床宫女,但是,关她们事?
“我这未央宫掌事的内侍姑姑,是内务府考核,陛下亲批,怎么,你不认?”
尹小春还想找事,但初念欢用陛下压人,只得连忙行礼开脱:“陛下天恩,奴婢心悦诚服,姑姑教训的是。只是上位者,需以德服人,奴婢实事求是罢了。”
初念欢身体不便,本就不想与人结怨,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谁知,晚膳时分,等她赶到膳堂,竟只剩下了残羹剩饭。
初念欢眉头蹙了蹙,可是饭不能不吃,她可以饿着,孩子不行。
于是,她只能刮尽笼壁,就着点茶水草草的吃了一顿。
“姑姑回来了!”刚要开门,柳儿碰巧将门打开,对她笑了笑。
“嗯。”初念欢会意,稍稍点头,却见柳儿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来不及细问,就有人急急喊她,她只好匆忙倒了水进去。
初念欢疑惑的进了屋,突然有人绊了她一下,她身子失重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吓得赶紧伸手找支撑。
万幸,她扯到了谁的衣物,没有完全摔在地上,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人却忽然将她甩开:“哎对不住,姑姑,实在抱歉,我被吓着了,没来得及反应。”
那人说的假惺惺,正是尹小春。
初念欢摸摸小腹,没什么事,然后自己站直了身子。
尹小春明显是在刁难她,要是她不反抗,定会被欺负得更惨。
今天她是稳住了,但若是下次她们更过分些,保不齐就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初念欢沉了脸色,骤然扬手打了下去:“你是在御前侍奉的人,行事却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尹小春被打懵了,差点没站稳,幸好有人及时扶了她一把。
“你!你怎么敢打我!”
“我打不得?只要你在我手下一天,就得当好差,做好事!”初念欢直视着她,一派肃然之色。
“你!”尹小春气急,看向周边的宫女,无人冒头,她气得跺了跺脚。
等着,明天小六子出手,看你还威风个什么劲儿!
次日,初念欢明显的感受到时不时的针对,她小心应对,到了饭点,却是又被他们频频挡住,这次更严重了,连笼壁都被刮的干干净净。
她郁闷至极,出了门往花园边走去,谁知,迎面碰上了黄婉可。
躲避已经来不及,她只能上前行礼。
“哟,可别行礼了,听说初姑娘在这边过得可不容易,我给你带了些糕点。”黄婉可笑意嫣然,招呼下人端着糕点亲自递给她。
“奴婢惶恐,不敢受娘娘恩典。”初念欢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却不敢上前。
黄婉可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这有什么的。”黄婉可一副亲和的模样,端着糕点就往她面前送。
初念欢后退想要避开,黄婉可却面色一变,站不稳似的扑倒在地。
“初姑娘,我们主子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你怎能推她?”刘嬷嬷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
初念欢气笑了,她连黄婉可的衣角都未碰到。
“奴婢实属无心,请娘娘恕罪!”事已至此,她只能认下。
“我好心好意对你,你太过分了!”黄婉可被扶着站起来,好整以暇的看向初念欢,语气不紧不慢,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是奴婢的错,任凭娘娘责罚。”
逃是逃不掉了,初念欢只能苦笑接受。
“本宫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黄婉可一副大度的样子,摸着额头沉思:“这样吧,你从他胯下钻过去,本宫就大度原谅你了!”
她手指着的是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太监是没根的东西,侮辱之意昭然若现。
“你……”初念欢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很划算嘛,唐突贵人,内廷责罚至少也是二十大板的。”黄婉可语气轻松,但警告之意明显。
打板子,那孩子……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体恤。”初念欢脸色变了又变,彻底白了脸,终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那开始吧!”黄婉可指挥小太监上前分开腿,脸上十分得意。
初念欢看了又看,咬咬牙狠下了心,闭上眼睛跪着往那边移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传来,一群人吓得赶忙转身。
“参见陛下!”
是景宴辞来了。
初念欢舒了口气,一同行礼。
“陛下,臣妾好心好心给初姑娘送糕点,她却不领情将臣妾推倒,你看,臣妾手都破了!”黄婉可恶人先告状,装做忍疼的样子摸了摸手臂。
“初念欢,朕留你一命已经是天家仁慈,如今你竟不知好歹敢冲撞贵妃?”景宴辞阴沉着脸,神色不虞。
初念欢沉默不语。
景宴辞压下心中的不悦,道。
“不知悔改,那便去福安堂跪着吧,跪不满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黄婉可心里暗爽,躬身行礼:“谢陛下给臣妾做主!”
福安堂。
初念欢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只觉身子逐渐支撑不住,意识也模糊起来,迷蒙之间,却听得一阵熟悉的声音:
“念欢,你还好吗?”
初念欢直起身子,是任司督。
“任大哥,你怎么会来?”
“我刚请平安脉回来,听说你出事了,这才赶过来。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起来吧。”任司督伸出手想扶她,却又踌躇的收回了手。
初念欢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了笑,自己艰难的站了起来。
景宴辞方才走来,看见里面的场景,神色骤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