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宴辞最是见不得她这幅样子。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何底气这么若无其事?
“这是前些日子岭南那边送来的荔枝,朕觉得味道很好,尝尝?”
他拿起新进贡的荔枝,亲自剥了壳喂给黄婉可。
黄婉可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的偏过了头,他却仿佛还嫌不够,直接将黄婉可拉到了怀里拥着,姿态亲昵。
“陛下,这荔枝真的很甜!臣妾听说这荔枝极难保存,一路进京都是快马加鞭,分毫不敢停歇,运一次荔枝,马都得跑死几匹呢。”黄婉可顺从的张嘴将荔枝从景宴辞指尖衔走吃下,露出小女儿的羞怯姿态。
景宴辞看着怀里娇声说话的女人,神情险些绷不住,但还是压抑着情绪接话:“是,你眼前这盘来的极为珍贵,你喜欢就多吃点。”
“多谢陛下。”黄婉可用帕子包着吐了核,看向初念欢。
她隐约感觉,景宴辞只有在初念欢在的时候才会对她这么主动。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愤怒,清楚的意识到,只要初念欢活着一天,就可能会成为她的威胁。
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桌上的香炉:“初念欢,你倒是在宫里风平浪静,可知你爹濒死,身边只能与蛇虫相伴。”
初念欢脸色难以抑制的难看起来,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死死忍住了。
黄婉可笑意更深:“这本该是你的下场,你爹替你受了,也算是你的福气,身为罪臣之女没被流放,反而留在宫里伺候贵人,这已经是陛下万般仁慈了,你可不要再要求太多。”
景宴辞面无表情,正如黄婉可所猜想的一样,无动于衷。
“贵妃所言甚是。”
饶是初念欢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此刻也无法再保持平静。
“陛下,让她们都出去吧,臣妾看着碍眼。”黄婉可两人已经起身往内殿的方向走,她一直半靠在景宴辞身上,也想借此看看景宴辞的反应,若是生米能煮成熟饭更好。
景宴辞扯着嘴角浅浅一笑:“都给朕出去,别在这儿惹贵妃心烦。”
初念欢无声地抬头看了眼两人的背影,脸色愈发苍白。
她很想转身就走,可是不行,于是手忙脚乱的上前收拾好床铺这才离开,离开前甚至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安神的熏香。
房门轻微的“吱呀”了一声,初念欢头也不回的离开。
黄婉可仍旧一脸妩媚的笑,景宴辞却忽然伸手将她推开,还嫌弃的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服。
“陛下,您这是?”眼见好事将近,却突然来了这一出,黄婉可脸色难看。
“你最好安分点,不该想的东西别想。”景宴辞神色不耐,似乎一刻都不想和她多待。
看着他转身就要走出内殿,黄婉可姣好的面容不自觉的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初念欢,你这个贱婢,一定是因为你勾引了陛下!”
等黄婉可出来,景宴辞已经离开,黄婉可更是前所未有的愤恨。
“除了那个贱人,把未央宫所有人都叫来!”黄婉可脸色极差,出门吩咐了嬷嬷,嬷嬷连忙应下,不一会儿便将未央宫当值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都叫了过来。
“启禀贵妃娘娘,人都在这里了。”未央宫的管事太监王喜战战兢兢的上前禀告道。
黄婉可虽然还没正式入宫,但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有眼色的早就称呼她为贵妃了。
黄婉可面色不善,对身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马会意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如今谁才是这后宫中真正的主人。”
说完这句,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威严和压迫:“若是从这未央宫传出半句于我家主子不利的话来,就请各位去慎刑司领教下他们的手段吧,那里定会让诸位满意的。”
黄婉可的脾性,众人虽没有领教过,但还是有所耳闻,闻言当即吓得跪下表忠心。
王喜忙上前表态:“刘嬷嬷放心,奴才一定管好这些奴才的嘴。”
刘嬷嬷面色十分阴沉,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接着又环视了一圈跪倒的宫女太监,继续开口道:“若是老奴的话不管用,尔等尽管去回了圣上,且看看未央宫的那贱婢能不能保下你们。”
这便是摆明了说的是初念欢了。
黄婉可目光落到了刘嬷嬷身上,颇为满意。
她倒是稳妥,生怕初念欢来未央宫的这些时日得了几分人心,让这些人偏向于初念欢。
“奴才不敢,贵妃娘娘可是这后宫唯一的主人,奴才们只盼着娘娘早日入主中宫,只要那日还能在娘娘手下效犬马之劳,便是祖上积德了!”王喜还没回话,反倒是人群中一个小太监一脸谄媚的开口了。
刘嬷嬷稍稍抬了抬眼:“是个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小六子,是未央宫的洒扫太监。”小六子一脸的谄笑。
他是未央宫内最不起眼的小角色,难得有机会在主子跟前露脸,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很可能让他出人头地。
“小六子,你们宫里的初姑姑可是一位妙人呢,你这么机灵,可一定要好好照料。”
刘嬷嬷正愁没人出头呢,有了胆大的,不怕没那个贱婢受的!
小六子不敢直视,却丝毫没错过黄婉可主仆的表情,瞬间会意:“嬷嬷放心,奴才一定将姑姑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嬷嬷。”黄婉可示意侍女拿出一只锦袋递上前去。
刘嬷嬷接过去打开,原来竟是一包金瓜子,一众奴才看直了眼,等每个人分到手几颗后,更是欣喜若狂,忙不迭跪地谢恩。
“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当好了差,少不了你们的好。”刘嬷嬷又叫来王喜附耳几句,这才搀着黄婉可离开。
初念欢散值后回了偏房,此刻正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