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欢眼睁睁看着人证出事却毫无办法,急得连声喊:“怎么回事?任太医你快来看看!”
任司督已经上前,摸了摸鼻息,又慌忙搭脉。
然而,得到的结果都是如此,他心内一沉,却也只能对着初念欢缓缓的摇了摇头:“中毒,无力回天了。”
初念欢心乱如麻,连忙转身跪下:“求陛下明察!陛下,这已经很明显了,有人不想让她说出来。”
她说的严肃,景宴辞却听不进去,脑子里都是方才她慌张喊任太医的场景。
看样子莺儿一直都在任司督那儿,但任司督和莺儿没有任何矛盾,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把人扣下,只能是初念欢和任司督已经串通好了,早有计划。
想到这些,他只觉得万分讽刺。
她心里谁都容得下,却唯独容不下他吗?
但此时说这些确实不合时宜,于是一阵沉默后,他看向桂公公。
“桂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宴辞语气恶劣,怒气难遮。
“陛下恕罪,是奴才失职,陛下饶命!”桂公公心里有苦无处诉,冒着冷汗跪倒在地。
“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能一手遮天,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
景宴辞右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茶水都溢了出来,显然十分生气,黄婉可吓得快跳了起来,不自觉的往老嬷嬷那边靠了靠。
“奴才遵旨。”桂公公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查不出来,你那脑袋就别要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景宴辞冷冷的看了一眼桂公公,桂公公半颗心又提了起来,连声敬畏的答:“是,陛下教训的是。”
莺儿死了,一切事情又没了定论。
黄婉可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回过神来身上衣物已湿了大半,见初念欢看向她,不自觉的将头仰得高了些,甚至想借着嬷嬷的力站起身来。
“谁准你站起来的?”
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黄婉可吓得“噗通”又跪了回去。
“陛下恕罪!”她嘴上求饶,心里却不服,初念欢不就是自己站起来的吗?
景宴辞没有搭理她,反而看向初念欢,斟酌片刻,迟疑道。
“贵妃……御下不严。”
初念欢心中有些凄然,各种情绪交杂,却没显露,只是眉眼低垂站在一旁,与早上处处惹眼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事不管怎么查,都是贵妃那边的错,朕会惩罚她的,你就别紧盯着不放了。”景宴辞言语不似平常那般暴躁,看向初念欢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其实已经知晓大概真相,只是绝不可能在她面前低头。
责罚黄婉可,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交代了。
初念欢心里也清楚,虽然听着这话实在算不上悦耳,但还是见好就收,平静的行礼谢恩:“奴婢多谢陛下。”
“行了,你在宫里大闹的事情朕还没跟你算呢,继续回未央宫反思吧!”景宴辞语气轻飘飘的就又将初念欢软禁。
初念欢神色不变,黄婉可却瞬间高兴了起来。
很明显,初念欢闹这么一场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地位,那就是好事。
“奴婢遵旨。”初念欢平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她很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蚂蚁,她要的公平和真相,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众人纷纷退下,初念欢也回了未央宫。
后几日,景宴辞似乎政务繁忙,倒是给了初念欢点养伤的时间。
谁知也就安稳了这几日,景宴辞居然又来了,这次还带了黄婉可。
刚进未央宫,景宴辞就甩了脸色:“初念欢呢?让她禁闭,不是让她享受,她一个奴婢还摆起主人的谱来了?”
新来的宫女太监们只当是在未央宫守着初念欢,虽然知道她只是个大宫女,但她受伤严重,又是陛下亲自下令软禁的,这般特殊,谁也不敢轻视。
初念欢很快被通传,她立马换了衣服当值。
看着她匆匆赶来的身影,黄婉可心内一片愉悦。
她回去后越想越气,只想将初念欢除之而后快,只是进不来这未央宫,便被耽搁了,此时一寻到机会,立马出言嘲讽:“本宫还以为初姑娘下不来床呢,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还做不好自己的差事呢?”
初念欢怎会听不出她的针对,还是毕恭毕敬的回道:“娘娘提点的是,奴婢知罪,请陛下责罚。”
景宴辞本不喜欢这些女人间的夹枪带棒,却还是附和:“还是贵妃懂理知趣,你该好好学学。”
“是。”初念欢仍旧低眉顺眼,仿佛看不见两人的亲昵。
看着她这模样,景宴辞不禁又火上心头。
他冷淡了她这么些天她没一点反应,他带着别人在她面前耳鬓厮磨她还能这么平静,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行了,跟着侍奉吧!”景宴辞不耐烦的说道,转而拥着黄婉可便进了寝殿。
黄婉可见景宴辞脸色不好,察觉到他始终在乎初念欢,更是对她多了几分怨恨。
但初念欢只是个卑贱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当她的对手。
“初姑姑,你都当值这么久了,怎么会给本宫上这么凉的茶水?”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温度,黄婉可却大惊小怪起来。
“请贵妃娘娘恕罪,奴婢马上去换。”初念欢平静的行礼道歉,拿去更换。
然而,茶水一上,黄婉可忽然捂住嘴,吐到了茶盏里,皱眉:“怎么,未央宫是没有炭火吗?换来换去还是凉水?”
“贵妃娘娘恕罪。”作为大宫女,初念欢一边示意宫女换茶,一边带头跪下领罚。
景宴辞看着她被刁难,目光凉薄,一言不发。
黄婉可看在眼里,十分得意,便也愈发刁钻。
很快,茶水被呈上来。
“初姑姑,劳您试试是否合适了。”黄婉可与景宴辞同坐一榻,笑着研起了墨,散漫的的吩咐道。
“是。”
初念欢亲自试了茶水,又重新取了茶盏倒上,双手捧起。
黄婉可一副没看见的模样假装忙活半天,直到初念欢手指轻颤,这才回身道:“哟,忘记了,收了吧,本宫又不渴了。”
初念欢平淡的收了回去,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举一动都从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