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年七月二十八。
甲午时冲鼠煞北
喜神东北财神东北福神东南
“气沉丹田,马步扎稳。”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条,对着院子里正在扎马步的岑贞道。
“腿别抖。”说话间还用竹条敲敲岑贞的小腿。
不敲还好,敲了岑贞更不稳了,她咬牙切齿不断地告诉自己,加油努力,胜利就在前方。
不行,根本没有前方,没有胜利。
一泄气,整个人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没等她赶紧起身,头顶就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抬头一看,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见此情景,她干脆撒泼:“我不管,我要休息下,我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她整整扎马步扎了四个小时。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岑贞却丝毫不想听:“我只想逃命,不想做人上人。”
叹口气,看来是对她的要求太严格了,也罢,还是慢些来吧。
“那便休息片刻再继续。”
听到这话岑贞彻底放松下来,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岑姑娘?岑姑娘可在家?”
“砰砰砰。”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岑贞做起身来,不解地看
开了门,就见一小厮立刻冲进去,眼睛四周扫射,在看到岑贞之后,一把冲了过来将岑贞拉住。
“岑姑娘救命。”
岑贞还没有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被拖到了门口。
她不满地一把甩开了小厮,边吐槽边揉着被拽红的手腕:“不是,你是谁啊?”
“是我,是我,岑姑娘不记得我了,我是张员外身边的小厮。”
岑贞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他来,果真有些眼熟。
她对张员外原本就没什么好的印象,对于他的身边人自然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屁股坐下,漫步尽心地道:“又怎么了?”
那小厮见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不禁更加火上浇油。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咱们家夫人发癔症了,老爷特意请您去瞧瞧呢。”
岑贞一听顿时乐了。
那张夫人的花容月貌本就是借助极阴树才得来的,昨夜他们已经将那树捣毁,张夫人出事那是迟早的。
她正想开口拒绝,那小厮像是知道她的命门似的即刻道:“老爷说了,若是姑娘可以解决,银钱不是问题。”
这句话到让岑贞生了兴趣。
这张员外人是不行,但是倒也大方,上次答谢他们的银子,山尘不要。
她一个人就得了两百两。
这次可要多要一些。
“张员外这么有诚意,既如此,我就去瞧瞧吧。”
妈妈同样沉默着一声不吭,显然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关窍。
我扯扯妈妈的袖子,求助似的看向她:“妈。”
妈妈拍拍我的手背,看向爸爸:"这事当初是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吧。"
“什么叫我的锅,你弟弟安的什么心弄出这东西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爸爸站起来指着妈妈怒斥道。
小舅舅?这跟小舅舅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十字绣是小舅舅送来的?
“是是是,都怪我,你和你妈都没错,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都是我活该。”妈妈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大概就是舅舅看不惯姐姐在婆家受欺负,干脆找来这副鬼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也间接地害了我。
难怪,我康复回家之后都没见他来看我。
我的心里也对他漫出一股恨意。
如果不是他拿来,我就不会被烧伤,也许我现在就在享受大学时光。
两人还在争吵,我一阵头疼,大声尖叫道:“别吵了。”
妈妈压制住心情,怕我怨念小舅舅赶紧解释道:“晴晴,你小舅舅拿来的这副十字绣他根本不知道有问题,是有人给他挖了坑,都怪你爸爸,当初做事太绝了。”
爸爸还想辩解,我一瞪眼,他便强忍着怒气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我看见被他吐出来的烟圈在空中旋转飞跃,最后消散。
小舅舅晚上的时候过来了,他甚至没敢看我的脸,显然已经知道了这副十字绣的古怪之处。
“那幅画,是一个男人卖给我的,之前我总听人家说手工的绣品保值,之前,我就寻思着也没送过什么东西给大侄女,要么弄一副以后给她当嫁妆
。”
“我生了这个念头之后没多久,跟朋友出去喝酒的时候,就看见街边有人摆看来一个小摊,我一眼就看见了那副金陵十二钗,我想着大侄女不是喜欢红楼梦?送这个最好不过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居然这么邪门,害了大侄女。”小舅舅将头埋在膝盖只见,沉声痛苦起来。
我心里也难受得紧,起码他是为了哄我高兴才买的。
“那卖你十字绣的人还记得长什么样吗?”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爸爸,突然开口道。
小舅舅开始回想,像是灵光乍现地说:“想起来了,他个字不高,瘦瘦的,右手小拇指断了。”
小舅舅照着特征说,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恶狠狠地道:“下次看见他我一定能认出他来。”
爸爸猛然站了起来,我看见他的脸惨白地吓人。
他快步走到卧室,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小舅舅:“是他吗?”
小舅舅接过一看,立马从沙发上串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你们认识他?”
爸爸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他猛地一脚踢在门上:“靠,阴魂不散。”
我也被眼前的场景弄懵了。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出去打了个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报警去了,警方一直找不到在我的车上动手脚的人,原来是因为他仗着个子矮小,穿着童装掩人耳目,难怪看遍了所有的监控都找不到相关的可疑人员。
谁会想到一个小孩也会在车上做手脚呢?
有了照片有了线索,找人也就方便,这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以前饥荒年代,奶奶早年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孩子,很不容易,之后饿得实在是不行了。
爸爸动了坏心思,为了活下去,吃蜥蜴肉,易子而食再正常不过。
正好前段时间逃荒来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单独住在村西头的茅屋里,只是之后那孩子忽然不见了踪影。
大伙纷纷猜测,那孩子是被女人给吃了。
还有人以讹传讹,说半夜闻到从村西飘来一股肉香。
说到这话的时候,村民的脸上没有恶心厌恶,有的是满满的贪婪,渴望。
当天夜里,爸爸就提回来一大块很新鲜的肉,血淋淋的,看得人犯恶心又渴望至极。
奶奶连问都没问东西是哪里来的,妈妈心里也有数,死活不肯吃。
她看着母子两吃的满嘴流油,她胃里一阵痉挛,跑出去狂吐,可胃里空空自然什么都不可能吐出来。
之后爸爸每出去一次就会带回来一块肉。
就这样一家人熬过了荒年。
谁也没有料到,村民口中的那个孩子回来了,带着对我家的报复回来了,至今为止,我们还是没能处理掉这副十字绣。
它依旧悬挂在我家的客厅墙壁上。
每天夜里都在我耳边轻声哄诱:“妹妹,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