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
那妇人惊的脸都白了:“江南禁止玄术,怎么会有这些人?”她不顾身上的伤痛,跳起来也要向里闯。
岑贞登时便头疼了起来,厉声道:“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在外面等着!如果你的孩子在里面,我会救他。但如果你不听话,我现在就撒手不管了!”
妇人是见识到岑贞的本事的。无形中已对她十分信任。
听她如此一说,心中虽然因为牵挂孩子而火烧火燎,但却不敢再乱动。
岑贞见她总算安静下来,暗吁了一口气。对着那汉子道:“你且看好你娘子。”
岑贞不再多话,她挥手凌空画了个符,一步迈了过去!
她这一步本来是想到这院子的正门,不料一步迈出,睁眼一看,居然是到了院子的后面。试着向前一走,一只脚依旧碰在了结界之上,弹了回来。
“好家伙,这术士还有两把刷子?”
她不甘心,又试着走了几次,果然是一会在这小院子的东面,一会又在小院子的西面,却都被结界笼罩,她根本进不去。
这下岑贞更急了起来。
爸爸妈妈他们找了谁?
和尚?道士?灵婆?
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后来再也没有看见了奶奶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生活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
我出事了。
我和我的闺蜜云云在车里被大火烧了。
可我的全身都被烧烂了,没人说得清楚,这究竟是异常意外还是报复。
我也与大学失之交臂。
警察调查了车子自燃的原因,发现是有人恶意损坏的。
到底是谁?
我自认为从来没有跟谁恶交过。
尽管已经时隔三年,我依旧没能走出来,几乎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
我的家里绝对不能出现镜子,这成了这个家不成文的禁忌。
只是这次事故之后我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
我时常看见客厅里那副金陵十二钗的十字绣里走出来十一位身量苗条的女子,她们眉眼含笑朝着我招手,让我跟他们去对诗。
她们旁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还主动跑上前来拉着我就要朝画里走去。
我知道这一定是巧姐儿。
脸上的烧伤让我自卑不已,我当下便婉言拒绝了。
从那之后我便时常梦到她们,终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了跟着他们进去了,她们领着我去听戏,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戏腔那么美。
我不由得跟着唱了起来:
“我似笼中金丝鸟,有翅难展向云天。
怨,父母教严;恨,名门深院;叹,青春虚度;
惜,窈窕婵娟;悲,春光如许;痛,难觅良缘。”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你快来听,晴晴是不是中邪了?”妈妈趴在门上,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听着我在房间里面咿咿呀呀地唱戏。
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浮起来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知道我从来没有学过唱戏,可是唱出来的却又那么字正腔圆。
爸爸脸色难看得紧,听着这熟悉的曲调,他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
他刚想推开门进去一看究竟,就被妈妈一把拦住:“万一吓着孩子怎么办?”
爸爸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下:“真是造孽啊。”
后来爸爸托人找了个有名的道士,那道士一进门就死死盯着我,我害怕地不断往妈妈身边靠近,突然他朝我撒了一把糯米,糯米砸在我的脸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痛。
身上蓦然一轻。
接着他的眼睛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副金陵十二钗的十字绣,只吩咐我妈赶紧把东西处理掉,我发疯似的死死护住那副十字绣。
他摇摇头:“痴人啊,痴人。”
最后他给了我一张用红纸包起来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妈妈一把抢过来藏在我的枕头底下。
当天夜里,我又看见那十二个美女从画里走下来笑意盈盈地来带我,可跟以往不同的是。
我看到了她们身后鬼气环绕,青黑的脸上从眼睛上露出两行血泪,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温柔的样子。
“啊啊啊——”我失声尖叫。
艳鬼。
她们是艳鬼。
我害怕地用手胡乱地扯着被子,却从枕头底下摸到白天那道士给我的东西,我拿起来猛地朝她们丢去。
等我再仔细看的时候,她们已经消失了。
我顾不得穿鞋子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失声尖叫道:“妈,妈,丢了那副画,丢了那副画。”
我妈被我的反应吓了一条,她赶紧坐起来,不明白白天的时候我还死死护住那幅画,现在却想立刻就丢掉。
但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她朝着爸爸示意了一下,爸爸赶紧下床将客厅里面的金陵十二钗摘了下来。
接着门被打开了。
身后那种背如芒刺的感觉消失了。
妈妈紧紧抱住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后半夜是妈妈陪着我睡的,可第二天当我起来走到客厅的时候,那副金陵十二钗的十字绣还稳稳当当地挂在墙壁上。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画上的那些女子还在对我招手:“妹妹,过来呀。”
我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摔东西,妈妈死死抱住我,可当她抬眼看见她副十字绣之后,心脏几乎差点停止。
就连爸爸他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午的时候那道士又来我家了,他只是不断地叹气着重复一句话。
“先去找找这幅画是谁送来的吧,先不要处理了,免得惹恼了她,只怕你们全家都要飞来横祸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都是孽缘啊。”
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师的意思是他也无能为力?
我看见爸爸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呆滞着,最后他惨然一笑:“她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