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场大火,将我美好的人生焚烧殆尽。
我的全身的皮肤百分之四十八都被烧毁,双手也被截肢。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家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副金陵十二钗的十字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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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有禁忌。
比如说这挂画。
一忌意境衰败的画作;二忌猛禽猛兽类的画;三忌颜色不协调的画。
而我家客厅挂的正是一副意境衰败的画作——金陵十二钗。
读过红楼梦的都知道,这金陵十二钗是书里的人物,且个个都没有好下场,相当于在家里放了一副百鬼图。
可惜我知道这个的时候已经晚了。
距离我被烧伤,已经时隔三年,至今想起来我依旧觉得我还置身在那场大火之中。
三年前,我刚满十八,成功考上了一本,高兴之下约上要好的闺蜜去爬山,那座山很有名,风景秀丽,一天便可以看尽日出日落。
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车子飞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耳边传来悠扬的歌声,我的心情彻底得到了放空。
迷迷糊糊地我睡着了,梦境之中仿佛听到无数人群喧闹的声音,还有闺蜜温柔的呼唤声。
“晴晴,快醒醒,晴晴?”闺蜜云云轻轻推动着我的身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她一脸着急地看着我。
“云云?”我十分不解,她不是在开车吗?怎么到我边上来了?
云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晴晴,你听我说,我要走了,你帮我跟我妈说一声。”
我纳闷得不得了,急忙坐起来:“你要走了?去哪儿?不是说好了一起爬山的吗?”
云云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带你一起走,算了,你赶紧起来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问,云云就消失了,消失前她对着我喊了一句:“小心那个女人,那个会唱戏的女人。”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现在身处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四周一片混沌灰雾。
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鼻尖突然间传来猛烈刺鼻的味道,我猛咳了几声,瞬间清醒,可我发现我居然置身在大火之中。
闺蜜的惨叫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像是可以拨开燃烧的火焰以及浓重的烟雾,我拼命地想要爬出去,可身上的安全锁扣却成了死神的双手将我紧紧拴住。
火焰已经蔓延了我的全身,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有无尽的恐惧折磨着我,我甚至已经想象到我成了焦尸,上新闻,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玩笑。
后来我是怎么出来的我已经不记得了,睁开眼睛就已经躺在满目洁白的病房里,浑身疼痛难忍,我全身的皮肤百分之四十八已经烧伤。
我的双手也被截肢。
我的闺蜜云云却永远地留在了那场火焰之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幸运的,抑或是不幸的。
白色的绷带缠了满身,我就像一个木乃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鼻尖满是消毒水跟残留的烤肉味。
妈妈一直在哭,爸爸在病房外面来回走动。
我张开嘴巴想安慰妈妈,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失声了?我有些慌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烧伤了全身已经生不如死,难道我还说不了话吗?
我开始乱动,可也许是因为麻药的关系,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
妈妈擦擦眼泪,急忙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晴晴,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我不想喝水啊。
我想说话。
无助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面滑落下来,侵湿了脸上的纱布,我突然觉得被泪水沾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妈妈赶紧拉动床头的铃声,并跑了出去大喊着:“护士,护士。”
医生护士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见我情绪激动,医生不断安抚道:“你别急,你别急,因为作了手术你现在还不能说话,缓两天就好了,我们会尽力的。”
我渐渐安静下来。
但这一刻我也知道了,我的人生。
完了。
那副十字绣是妈妈拿回来的,说是以后留着给我做嫁妆的,那时候手工绣品的价格是很昂贵的,我高兴坏了。
我知道她是因为知道我痴迷红楼梦里的人物,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要把这本书读好几遍。
我很感动,有一个能这么懂我的妈妈。
只是这画我还没有捂热乎,就被在楼下溜达回来的奶奶一把夺走。
她一听这东西有收藏价值,当即就宣布这东西是他们家的,将图挂在了客厅的墙壁之上。
我不服气跟她理论起来。
“你和你妈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我儿子辛辛苦苦挣得?”奶奶脸上那振振有词的丑恶模样,让原本口才极好,口若悬河的我瞬间哑口无言。
我这辈子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老太太。
她见我不说话,横了我一眼,一边将十字绣展开,嘴里还不断地对我妈念叨。
“晴晴一个女孩子给她陪嫁这种东西,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吗?”
“我早就说你脑子不好使,不想着帮衬自己家,净瞎花钱。”
“要不是这些年我盯着,我儿子辛辛苦苦赚的一点钱都要被你们母女两给败光了。”
妈妈性格软每次都是息事宁人。
我气得真想上去给她几个大嘴巴子,但我知道我这样做只不过会让妈妈更加难做。
只因为爸爸是个十足的妈宝男。
只是从那之后,家里就开始发生各种离奇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