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佩呆愣愣张着嘴，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那我怎么办？”
今天她爸醉酒后打她，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次期中考试，她才考了年级第十，这还是在数学卷子照着宁佑玲重新做了的份上。
她爸怨她不知道好好学习，丢尽了他的脸。
可他怎么不想一想，是他把自己打的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这半学期更是几乎没怎么上过学，她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可谁知这边辩解的话一说出口，换来的就是她爸更狠的毒打。
她那时才知道，宁佑玲不仅证明了她自己的清白，还让他爸被勒令停职，等校长回来后再商议决定。
姜佩佩死死咬着下唇，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彻底完了！
学校的处罚会计入档案，她真的没办法去渡宁市一中了！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宁佑玲能次次这么好运，这次还考了年级第二！
凭什么她被逼得没有了好的名声，现在连父母都要离婚了。
姜佩佩张着嘴无声哭泣，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吴慧芳见她这样，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爸算计别人不成，反让自己倒了霉，只能说他蠢！”
要是她的话，就一点点在班里磨，半学期的时间，不信将宁佑玲的性子磨不掉。
本来就成绩不好，再稍稍打压一下，保证让宁佑玲前途黯淡无光。
“仗着班主任的身份，就以为能够为所欲为，也不想想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要做就应该做得隐蔽些，让人察觉不出来才是。
一想到如今家里这情况，吴慧芳狠狠戳了下姜佩佩：“还有你也是。我不过就回你外公家一趟，你们父女俩竟然就能搞出这么大的事，要是我在……”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姜佩佩心里也是后悔的要命。
她本来就不想去参加考试，是她爸逼着她去的，还逼着她去找蒋莎闹这些事情。
一想到蒋莎父母刚才冲进来打人的样子，姜佩佩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上次宁佑玲报警，让黄艳霞和她的关系一下降至了冰点，而这次宁佑玲拉着蒋莎去办公室，让蒋莎她父母上门来侮辱自己父母……
她现在已经没有好名声、好成绩和好朋友了，现在连父母都没了……
姜佩佩面无血色，嘴唇不自觉颤抖，早知道宁佑玲会害得自己一无所有，宁佑玲发烧那天，她就不该躲在屋里，而是直接把她从楼上推下去！
吴慧芳本来就烦，这会儿还被女儿呛了一声，顿时火气也上来了，狠狠掐了一把姜佩佩：“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和你爸顶嘴？怎么不把宁佑玲弄得上不了学？”
提起姜德银，姜佩佩就浑身一抖，咬着唇，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吴慧芳一垂眸就见姜佩佩身上骇人的伤痕，叹了口气：“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跟着我，转学去乡下，初中我给你安排一下去隔壁乡读。”
姜佩佩猛地抬起头：“隔壁乡？”
虽说隆泉镇不怎么样，但隆泉镇初中在这几个乡镇中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她要是转学去了隔壁乡初中，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吴慧芳装作不知道，接着道：“第二个选择，你跟着你爸……”
她话都没说完，姜佩佩就猛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跟着爸？”
姜佩佩瑟缩着肩膀，一个劲摇头：“不行的，爸会打死我的！”
吴慧芳没安慰她，接着往下说：“我会求你外公帮你把身上的这些处分都消除掉，下半学期给你转到渡宁市去，初中就在一中上。”
姜佩佩下意识想要反对，却又硬生生地僵住了。
渡宁市一中！
那是她从小的目标！
也是她一直坚信，自己会被保送去的学校！
所以尽管此刻她很害怕跟着她爸会被打死，但她一听到渡宁市一中，她就犹豫了。
姜佩佩眼神飘忽不定，心跳如雷，好一会儿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妈，难道我跟着你，外公就不能把我送到渡宁市一中去吗？”
同样都是把档案改了，为什么她不能跟着她妈？
姜佩佩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她妈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天下哪有这样尽善尽美的好事。”
自从上次姜佩佩被姜德银推得人都差点没了的时候，吴慧芳就在想离婚的事情了。
她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凭着她爸的人脉，再嫁并非难事。
但前提是，她不能带着姜佩佩这个拖油瓶。
吴慧芳目光灼灼看着姜佩佩，就听她心虚道：“我，我跟着爸爸。”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吴慧芳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底并不好受，可现在听着姜佩佩说要跟着她姜德银的话，她心底的那一点愧疚彻底消失。
她轻声道：“好。你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姜佩佩忙站了起来，语气急促又心虚：“妈，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跟着你的话，你会很辛苦……”
“不用解释这么多。”吴慧芳冷笑道，“你爸也是同意你跟着他的。我和他说好了，你外公会帮他想办法留住工作，但前提是不会再和你动手。”
吴慧芳话一出口，姜佩佩脸色瞬间惨白，眼泪刷得往下掉，嘴唇不自觉哆嗦：“妈，我……”
吴慧芳等了一会儿，姜佩佩始终没有说出我跟着你那句话，她压下心底最后一点愧疚，挥了挥手：“我走了。”
出了次卧，吴慧芳就和姜德银商量起了离婚的事情。
姜佩佩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姜德银并不同意离婚，因为他知道，凭借着岳丈最后这一点余荫，自己想要翻身不是难事。
但要是离了婚，他就真的什么都捞不着了。
可现在吴慧芳却告诉他，只要他同意离婚，岳丈就会想办法平了他的这些事，让他重回学校上课。
姜德银可耻地心动了。
他刚想出口同意，眼睛一转又改变了主意：“慧芳，你想离婚，是不是得更有诚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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