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周秀华浑身一怔,哪怕觉得不公平,觉得丈夫偏向婆婆,但她从未想过离婚。
这年头,谁家不是这么过的?
再说了,比起那些动不动就酗酒打老婆孩子,又或者不赚钱还喜欢赌博的男人来说,宁永辉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周秀华看向宁佑玲,苦笑道:“下次别说这种傻话,离了婚妈和你去哪?再说了,妈不想让你被人骂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宁佑玲抿了抿唇,想起后世办公室女同事们对老公的诸多不满和抱怨,但真要离婚,她们为了孩子还能忍一忍。
宁佑玲却不这样觉得,不好的家庭氛围,带给孩子的只有伤害。
但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继续劝,难不成说我是重生的,我内心很强大,就算父母离婚,我时时刻刻被指指点点也觉得无所谓?
那周秀华同志肯定会被吓傻,马不停蹄带着她直奔渡宁市精神病院。
宁佑玲耸了耸肩膀,故意放低了声音道:“好吧,我就是觉得前段时间就我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好像也挺好的。”
周秀华脚步一顿,好一会儿才转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那是你爸。从你生下来到现在,你爸可没少在你身上花钱。”
她不由想到了在派出所的那几个女孩,呼吸一滞,生怕说重了,女儿也变成黄艳霞那样的人:“你妈也应该知道,你妈我自结婚以来就没出去赚过钱,你爸辛辛苦苦养两个家,你可不能因为他偏向你奶奶,就记恨,知道了没?”
宁佑玲无所谓点点头,暗想还是钱不够,周秀华同志要是赚的钱够多,见识更广,自己就能给足自己安全感,要不要这样一个一分钱都不给的丈夫又怎么样?
再说了,她现在有爸爸和没爸爸又有什么区别?
她敢保证,他爸气冲冲去了老宅那边,宁老太太肯定又会怂恿着他把所有钱上交,然后再让他回来对付她们母女。
宁佑玲眉心紧拧,觉得有些疲倦。
她无声安慰自己,还好还好,他爸一出去跑车就是一个月,碍眼的时间不多,但如果能彻底摆脱……
周秀华将用浸透了冷水的毛巾贴在她的脸上,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砸门的声音。
“你自己贴着点,热了就去换,不然明天脸该肿了。”周秀华边说边往外走,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佑玲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暗自庆幸明后两天是周末,哪怕就是脸肿了,也不用怕被同学们看到笑话。
她没走两步,就听她妈扬声道:“宁永辉,你这是干什么?”
宁永辉?
她爸不是拿着行李出往老宅那边去了嘛?怎么在这?
宁佑玲快步上前,伸长了脖子看,就见她爸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大斧头,正使劲劈着铁门旁边的木头柱子。
宁佑玲被他爸的这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宁永辉三两下将一根横柱劈断,转头看着周秀华,厉声道:“干什么?干什么?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吗?”
他说着就要继续,宁佑玲怕他误伤人,忙上前拉着周秀华往后退了两步,扬声道:“外婆和小姨她们来家里做客,外婆想上厕所才发现院门被奶奶从那边锁住了。小姨夫气不过,让人来换的铁门。你要生气,也应该和奶奶生气啊。”
“我呸!”宁老太太跳起脚指着周秀华骂:“还不是因为你娘家人给我难堪?”
“都是亲戚,我让刘冬多送两块血块怎么了?再说了,永辉出去一趟就是一个多月回不了家,赚钱这么辛苦,我不替他多省点能行吗?”
宁老太太一副我真伟大的样子,将宁永辉感动到不行,砍木头的架势更足了些。
宁佑玲只觉得自己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您要真心疼我爸,您就不要让大伯他们一家人花我爸的钱啊。”
不就是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谁不不会啊!
她当初辅助人事的应聘财务室新同事时,那话术可是一套一套的。
在宁老太太勃然大怒前,宁佑玲继续道:“再说了,您那是多装两块血吗?”
她比划了一下:“您拿了这么大一个袋子,几乎将我小姨夫盆里的血块都要装完了,还说不给钱。这事当时在我小姨夫摊位上买肉的人都看到了。”
“你……”
好长一段时间没和宁佑玲她们打交道了,宁老太太竟然都忘记现在的宁佑玲是有多牙尖嘴利。
她刚要开口说话,宁佑玲就忙不迭继续道:“更何况您每次买回来的肉大部分都进了宁佑军的肚子里,我多吃一块您就说我丫头片子吃没资格吃。”
宁佑玲直勾勾看着宁永辉:“不仅是宁佑军,还有老宅的每一个人。爸,你是真的看不到我和妈妈以及老宅的人体型上的差距?”
木头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但宁永辉却停了手,转过身去,第一次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老婆孩子。
明明宁佑玲的质问语调很平静,但宁永辉却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他头脑一瞬间发白,一时想不起来这母女二人之前是什么样子,只觉得她们很瘦。
三月的天,没有特别热,再加上有春捂秋冻这么个说法,每个人都是好几件往身上套,看起来会比较臃肿,但她们母女俩并没有,竟还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他不由转头看向了宁老太太,就见她妈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圆润富态。
差距竟然这么大吗?
宁永辉如鲠在喉,一时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宁佑玲却不愿意就此简单接过,再下一剂猛药:“或者还是和外面那些人猜测的一样,其实宁佑军是您的儿子,所以您赚的钱不舍得给您老婆孩子花一分,却愿意全部拿去养侄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神色,尤其是周秀华。
她猛地拽过宁佑玲,颤抖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宁佑玲努努嘴:“宁佑军自己和他同学说的,他二伯特别疼他,每天给他五块钱零花钱。”
这个时候的五块钱可值钱了,十颗一包的水果糖,她可以买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