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安小姐您对股票证券也有研究?”
闻言,高山双眼一亮,立刻放下了茶杯。
“只是听说,想玩而已。”夏安安问,“高叔神通广大,在新交易所有门路?”
与其去求别人帮忙,还不如先问问高山有没有当年的想法。
高山笑了笑,说的很含蓄:“门路是有的,就是吧……安安小姐咱俩这也“自己人了”,我劝你还是再观望观望。证劵所在沪市是第一个试点,谁知道他是个什么前景?谁又知道它姓资还是姓社?又是不是和外人合资,您说对吧?就国外几十年前那场毁灭性“黑色星期”,小姐听说过没?”
夏安安心知他说的是纽约1929的那场股票,那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以纽约股市的突然暴跌开场。无数股民在这场浩劫中死无全尸,他们的惨状也吓到了国内的投资者。
79年,股票在国内还处于试点阶段,沪市是第一家吃螃蟹的,可有了这一前车之鉴,大家的心态都很谨慎,谁知道最后是吃螃蟹还是输的衣不蔽体呢?
夏安安敛下晦暗神色,神色很淡道:“高叔,我不怕,我心里也有数,只是玩两把。”
高山对这种大小姐作风向来是憧憬而敬畏的,他深知阶级不同,有时他谨慎戒备犹如深渊的陷阱,在一些人眼中却恐怕至多只是个踩湿鞋子的浅坑。
谁不想要有一个势力庞大而又厉害的家族撑腰呢?
在他看来,对于夏安安来说输个几十万全当积累经验了也不在意,可这几十万是普通人穷尽一生也赚不到的。
因此他也不再白费唇舌,只点头道:“行,您要是有兴趣,我替您联系联系,盈亏不敢保证,但至少保证您能买到。”
夏安安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与他聊起几个近年在国内的医疗市场。
她心里有数,高山虽然是个跑腿的,可也是个生意人,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怠慢,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成功。沪市刚试点的股市,虽然还没有出现后世走俏到万金难求的认购证,但买卖难度却丝毫不落下风。也不因为别的,主要原因就是程序效率缓慢,股票又少。
夏安安的时间不多,过几天就要回庆盛县,过完年又要全力备战高考,届时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时刻兼顾沪市这边的行情了。
哪怕有周行在替她瞧着,可到底年纪大了,夏安安舍不得让这小老头因为这事,来回折腾去沪市。
贷款到账当晚,夏安安随同高山一起到达银行,便看到了趴在账面上的这后缀了一大串零的数字。
夏安安有一瞬间凝滞,感觉自己肩上缓缓沉下了一道沉重到几乎压垮躯体的重担,四十万在这个年代对很多人来说,完全就是天文数字。
但在高山的面前,她没有显露出哪怕半点的异常。确认过数字,她很大方地直接塞给高山两千块的现金。
高山不过是跑跑腿动动嘴,这辛苦费就跟大风刮来似的。
他觉得自己即便是不出面,凭借夏安安的背景,贷个几十万的款也肯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拒:“安安小姐,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高叔,这是你应得的。”夏安安挡住他的手,不容抗拒地说,“明天开市那边到时候还得麻烦您上心,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只全靠您的关系了。”
她说的话恳切,句句都是奉承高山。
高山只好把钱收起,不住地点头,心中盘算着要赶快将那几个熟人约出来吃个饭了,夏安安这样豪气的大小姐一年都遇不上一个。
因此对方交代的事情,他绝对甘心情愿花比往常多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妥妥帖帖地办好。
夏安安心里盘算着四十万。
拿到这笔钱之前,夏安安原本赚的积攒的钱已经花的只剩下几百,她不敢动常川胤留下的那十万,那可是常川胤卖货和积攒多年的工资存下来的。
她计算得很精确,除了拿货外,没有必要的钱一概都是不花的。
因此钱到账后,她和周行迅速捡起了筹备已久的计划—-先和周行换一身行头。
夏安安知道自己这次是背水一战,赌上了她家所有的人未来。
一旦失败,就将背负巨额债务。
八十年代年代的沪市不比后来,这里龙蛇混杂,藏匿着不少试图浑水摸鱼的投机者。她一个没成年的外地人,只身带着一个老头子来到沪市,现在声名不显,或许还不被注意,但过了明天后,沪市股行开市后,她和周行的安全绝对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她暂时没有门路也没有本钱雇佣保镖,倘若托高山和季里墨去找,谁知道最后找来的不靠谱呢?
她虽然还要依仗高山,却并不信任这人,因此攸关生命安全的问题绝不敢胡乱依仗。
季里墨则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找来的人恐怕连自己都不认识。
让哑叔和季里墨他们随行无疑是一个最为科学的选择,一老一少带着保镖和高深莫测的管事往那一站,让人看起来低调又城府极深,绝对能打消不少人找麻烦的念头。